第13章
雲染起來，照例吩咐廚房做了些宋祁淵愛吃的菜，便想往丞相府裡跑。
秋分一邊收拾著食盒一邊耷拉著臉。
雲染看了有些膈應，問她：“你怎麼了？”
秋分把食盒往桌子裡麵一推，嘟著嘴說：“姑娘，你以後彆老往丞相府跑。”
雲染不解：“為何？”
“我聽人說，丞相大人他……他不舉。”秋分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到這種事很是難為情，可為了雲染的性，福考慮，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雲染差點被自己給嗆著，怪不得前世的宋祁淵無論自己怎麼撩都無動於衷，想不到是這個原因啊！
但他身體雖差，也不至於不舉吧？
在王伊人的精心調養下，宋祁淵的身體漸漸恢複如從前一般了，今天雖晴，但外麵起了風，雲染走到正廳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依稀聽到王伊人幽怨的聲音：“那姑娘也太不知恥了些。”
宋祁淵則無可無不可的說了句：“隨她去吧。”
雲染輕咳了兩聲，提醒大廳裡的兩人自己到了。
宋祁淵遙遙看見雲染，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阿厘姑娘？”
他以為她昨天那樣倉惶的跑了出去，應該不會再來了。
雲染恍若昨天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邁進大廳，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王伊人笑著打開食盒：“哇，今天有師兄最愛吃的梅花糕哎！”
宋祁淵不為所動，板起臉來道：“阿厘姑娘，我丞相府有廚房，你不必費心。”
雲染隨手拿了塊梅花糕遞到宋祁淵麵前：“嚐嚐，丞相府廚房做的梅花糕可有我做的香甜？”
宋祁淵不喜歡吃甜食卻獨愛梅花糕，世人都不知其因，卻不過是許多年前，初登大典的女帝被要求每種食物不能吃超過三次，不能讓人看出她的喜好，於是她便偷偷藏了一袖子的梅花糕，等上朝的時候偷偷塞給他，還說：“宋大人替寡人留著，寡人明日還要吃的。”
至此以後，他便有上朝之前叫府裡廚房做一大份的梅花糕，讓他塞滿袖口帶到大殿之上，趁著散朝後或者所有人都冇注意到之時偷偷的塞給年輕女帝的習慣。
但那是女帝的喜好，六年前這丞相府便再也冇人做過梅花糕了。
“拿開！”宋祁淵揮手打掉了雲染遞到麵前的梅花糕。
宋祁淵很少發脾氣，乃至於他這一舉動驚得連一旁的王伊人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阿厘姑娘，可能我昨天的話說得還不夠明白，現在我再說一遍，我跟你父親是故交，按輩分來算我勉強當得起你一聲叔叔，我希望你能夠自重，以後不要再到丞相府來，我不喜歡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宋祁淵一口氣說完，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雲染愣了一下，半晌，低垂著眉眼，問道：“大人可當真？”
“當真！”宋祁淵篤定。
雲染反而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有幾分悲涼：“大人定要記得今日這番話，他日莫要後悔纔好。”
雲染說完轉身便走，可王伊人分明看到她抬手在眼前擦拭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得飛快。
等宋祁淵冷靜下來，王伊人望著雲染消失的方向，這才說道：“師兄有冇有覺得，阿厘姑娘很像一個人？”
宋祁淵微微一怔，跟王伊人對看一眼，即便王伊人不說，他也知道，她說的是離國曆朝曆代以來唯一的女帝——雲染！
顧月厘很像雲染，不僅脾氣像，連同說話做事都很像。
“有冇有可能池應寒已經找到了複活女帝的法子了，而複活後的女帝就是顧月厘？”王伊人，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想。
宋祁淵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永伯侯府門前見到顧月厘，她去向顧宏亭討一件衣服，顧宏亭不給，她問顧宏亭是否記得當初迎娶莫家大小姐的時候發過的誓言。
那句衾冷添碳寒增衣，她不是聽彆人說，而是見證者？
所以，她昨天聽到自己說喜歡的人擁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的時候纔會倉惶跑出去？
真的會是這樣嗎？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宋祁淵頹唐的坐了下來，地上那塊臟了的梅花糕安安靜靜的躺在角落裡，剛纔自己說的那些話，她該有多難過？
“師兄你去哪兒？外麵起風了，你加件衣服再去吧。”王伊人看著宋祁淵追著雲染而去，擔心他的身體，在他身後連著喊了兩聲卻都無濟於事。
不管外麵的世界如何，第一樓裡永遠的歌舞昇平，雲染連著喝了兩大壇酒，醉得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看著樓下舞台上阿水姑娘婀娜的舞姿，不知怎麼的就把她看成了宋祁淵。
一個飛身下去，在漫天的花瓣中伸手掐著阿水姑孃的下巴，逼她抬起頭：“宋大人，寡人心悅你！嘿嘿嘿。”
雲染醉得不輕，阿水姑娘隻當她在說胡話，表麵平靜如水，藏在袖中的匕首卻瞅準了時機對著雲染的胸口紮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讓雲染瞬間清醒，抬腳一腳踢在阿水姑孃的心口處，阿水姑娘被她踢得往後一退，抵著柱子才站穩，眼角餘光瞄到雲染身後的樓上轉角處站著的某個身影，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個旋身衝了上去。
雲染剛想發力，卻感覺渾身一陣痠軟，剛纔喝的酒有問題？
“去死吧。”阿水姑娘大喊一聲，手裡的匕首眼看就要割破雲染的喉嚨，斜裡飛出一把帶鞘的寶劍擊中她的手腕，導致她手裡的匕首一鬆，哐噹一聲落在了雲染麵前。
雲染趕緊撿起一個轉身調轉了方位，把匕首抵在了阿水姑孃的脖子上，就這麼一瞬間，局勢已經大變。
雲染轉頭去看釘在柱子上救了自己一命的寶劍，這一看之下才覺大驚。
阿水姑娘也看到了那把壞自己好事的寶劍，先是不可思議，隨即自嘲笑道：“想不到我一介賤籍女子也配滄瀾劍出手，你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丞相大人如此重視？”
宋祁淵的滄瀾劍名震天下，上可斬神仙妖魔，下可斬鬼魅魍魎。
“你想殺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雲染收緊了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刃口在阿水姑娘白皙細膩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