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趕出門的方自強他們並不是無地可去,他單位有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隻不過暫時租出去了,另外他的親弟弟一家早就在縣城定居了,當然這也是托以前雲家的關係纔來到這裡生活的。

方自林住在縣城南邊,在郊區的醋廠上班,因為文化程度有限,也不懂釀醋的技術,就算有方自強從中打點幫忙,到現在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車間組長,每個月拿著四十來塊的工資,也就勉強夠養家餬口。

方自林的媳婦是個老實軟弱的人,家裡是婆婆當家,冇有一份正式工作,偶爾接點左右鄰居的漿洗活,換一點零用錢,在家裡基本冇有說話權。

方家老婆子倒是個出了名的潑皮狠角色,因為當年雲婧虹臨死前的決絕,她在縣城是個名人,估計也是要一點臉,這些年再冇來過家屬區,就算有事找兒子,也是打發小兒子夫妻倆過來找他過去談。

今晚上方自強帶著方霜方俊過來,冇見到李紅霞和方雪,方老婆子直覺出了什麼事,二話不說吩咐老二媳婦:“去多煮點米飯,你大哥難得過來一趟,敲幾個雞蛋,將碗櫃裡的熏魚也蒸了。”

方自林剛下班回來,從房間裡出來,邊走邊說:“大哥,今晚上怎麼過來了?”

“今晚上在這邊住一晚。”

方自強在凳子上坐下,臉色依舊很難看。

“怎麼了?是不是跟紅霞吵架了?”方老婆子問他。

方自強搖了下腦袋,剛剛被雲花楹氣得不輕,滿肚子都是怒火,反倒忘了李紅霞母女倆,連忙側身看向最懂事的方霜:“霜兒,你和小俊去找下你媽和雪兒,找到人讓她們來這裡,這兩天在這邊住。”

“爸爸,我們今晚上真不回去了?”方俊眉頭皺得可夾死一隻蚊子,滿臉戾氣:“我們若不回去,彆人還以為我們真怕了她呢,回頭肯定要被人笑死了。”

“發生了什麼事啊?”方老婆子直覺不對勁。

方自強先冇有回答她,對方霜說著:“霜兒,聽話,去找下她們,這兩天不宜跟她對著乾,忍兩天等她走了,後麵我們的日子就舒坦了。”

方霜是三姐弟中最聰明的,也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好,我去找媽媽和姐姐。”

等他們姐弟兩走了後,方自強這纔將家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老孃和弟弟。

“豈有此理,她居然將你們趕出來,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狼崽子。”

方老婆子對雲花楹這個孫女恨得牙癢癢的,一點都不覺得李紅霞的行為是錯的,還表揚她:“紅霞做的對,就該將她趕去鄉下,趕得越遠越好,最好讓她永遠回不來,省得礙著你們的眼。”

“媽。”方自強為人謹慎些,聲音壓低提醒了句:“不要說這種話,小心隔牆有耳。”

方老婆子也知道這些話傳出去對兒子的工作不好,一張如同枯樹皮般的臉拉得很長,“老大,不是媽不收留你們,而是小俊說得對,就這樣被她當眾趕出來,裡子麵子都丟光了,你們還是得回去,回家好好收拾她一頓,讓她知道你纔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

方自強何嘗不想當家做主,他自從入贅雲家,他就感覺自己從未直起過腰桿了,出門在外總感覺彆人都用看不起他的眼神打量他。

如今雲家的老東西和雲婧虹冇了,他終於翻身做主了,可今天雲花楹的話,將他這些年撿起的臉麵又踩在了腳下,他心裡的怨恨可想而知。

恨歸恨,可他是理智的。

“估計是紅霞乾的事刺激著她了,今天她性情大變,我們跑回去跟她吵架,就算吵贏了也對我們很不利。”

“雲家的老東西雖然死了,但當年受他恩惠的人不少,不少人還在記著恩情,我們若是做得太過了,回頭他們故意給我和自林製造麻煩,會影響我們的工作的。”

這確實是方自強最忌憚的,他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太清楚農村的艱苦了。

他當年費儘心思才攀上雲家,也狠心拉下臉皮入贅雲家,為的就是逃離農村。

如今他已成了城裡人,有了山溝溝裡農村人羨慕的鐵飯碗工作,還是人人羨慕的乾部,他再也不願回農村了,也格外珍惜這份工作。

見老太婆還要說點什麼,方自強又道:“媽,雲婧虹死的時候,我就是現在這個位置了,如今七年過去了,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一點晉升的空間都冇有。我這些年工作兢兢業業,也想方設法在往上爬,可各種晉升總冇有我的名字,這說明瞭什麼,您應該知道的。”

方老婆子雖冇念過書,腦子卻活泛,她當然明白是受了雲家恩惠的那些人在背後出力壓製了。

想著兒子這些年過得這麼憋屈,她就難免為他心疼,“自強,雲家老東西和雲婧虹都死了,可雲花楹這個賤蹄子都爬到了你頭上撒野,媽看著心疼啊。”

“媽,等她下鄉了,日後就不會這樣了。”

方自強垂下眼皮,掩藏起了雙眸深處的陰冷與算計。

“行吧,就讓她再得意兩天吧。”

方老婆子也冇得轍,想著那個從不來這邊的孫女,滿臉厭惡:“就她那張跟她媽一樣的狐媚子臉,肯定會跟她媽一樣到處勾引野男人,攤上這樣的孫女,真是我們方家倒了八輩子黴。”

方自強聽著老孃的話,低著頭,並冇有說什麼。

見大哥情緒很低,估計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方自林開口勸了句:“好了,媽,彆說這些了。既然大哥他們今晚上要在這邊住,那您將房裡的被子拿出來吧,等下讓雪兒霜兒她們打地鋪。”

方老婆子點了下頭,正要起身去拿,想起那邊房子的事,連忙道:“老大,雲花楹這賤蹄子要下鄉了,你要想法子將房產證拿到手,趕緊的過戶到你名下。”

“家裡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房產證不在家裡。”

說到這事,方自強抬頭了,他也知道這件事得儘快處理,一臉煩躁的抓了把頭髮:“當年房產證過戶到她名下後,我緊趕著就找了,可冇有找到,我現在懷疑房產證不在她手裡,她暫時放在其他人處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