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刁老婆子聽見解除婚約二字,眼珠子都要爆出瞳孔外,揮著手說:“我不同意!這個賤人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如今我兒已經被她害死,後半生她就得給我養老送終!”

“按照大周律法,夫妻雙方有一方亡故,另一方皆可自由改嫁或另娶,決定留不留在你家的不是你,而是死者的亡妻。”說罷他便問向小張氏,“張氏,本官問你可否願意繼續留在刁家?”

“我不願意!”小張氏終於挺直了腰板,眼神中的懼怕懦弱全都消失不見,她堅定的看著宋崢,“民婦不願意再留在刁家,求大人為民婦做主!”說罷就俯下身,重重磕了一個頭。

“張氏與刁家無子嗣牽扯,無財產糾葛,本官宣判立即恢複你的自由身,從今往後婚嫁自由,行動自由。”

刁老二聽到此處,驚喜萬分,“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刁老婆子見自己已經拿不住小張氏,便想要張家全家為兒子抵命,喊道:“大人,張屠夫殺了我兒是要償命的,而且他兒子林曉君不僅知情不報,還夥同他爹一起作案,這父子二人全都要為我兒償命!”

“不!”張母和小張氏見事情牽扯到林曉君身上,害怕的狠狠摟住林曉君的肩膀,“曉君他是無辜的,大人請放過他啊。”

林曉君,不現在應該叫張曉君了,他低頭看著身邊用儘全身力氣死死抱住自己肩膀的小張氏,悲涼的說:“阿姐,我們七年未見,你都認不出來我了。”

“你出嫁那年我纔剛滿六歲,我永遠記得小時候爹孃不在家,你將我背在簍子裡上山去摘果子的場景,每一次摘到又紅又大的果子時,你總捨不得吃全留給了我。那時候爹孃常常跟我說,你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即使將來出嫁,我做弟弟的也會永遠保護你。”

“曉君,我的曉君。”小張氏見當初那個整日被自己抱在懷裡胖乎乎的瓷娃娃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的模樣,哭的撕心裂肺,“阿姐冇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大人!”雲嬈嬈不忍再看到這一家苦命的人抱頭痛哭,擦乾自己臉上的眼淚說道:

“屍體發現的當日並未檢查到雙肩有脫臼的痕跡,這就說明將死者從碼頭搬到漂石崖下的一定是身強力壯之人,依照張曉君的體格和力氣,是冇有辦法將死者拖出這麼遠的距離後,還讓其胳膊冇有損傷的。”

“關你什麼事,你一個黃毛丫頭輪得到你在公堂上胡言亂語嗎?”刁老婆子見雲嬈嬈三言兩語就撇清了張曉君的嫌疑,急得直跳腳。

宋崢深深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雲嬈嬈,宣判道:“張屠夫殺害刁老三理應當斬,但念其為營救愛女,事出有因,故此被判入獄終生!”

“刁氏母子殘暴家人,囚禁自由人,被罰打板五十下,但念其年齡已大,減為二十大板,立刻執行!”

“張曉君知情不報,為張屠夫做偽證,被罰入獄一年。”

“刁老二與小張氏無罪,本官判你二人擇日成婚,婚後上孝父母,下養子嗣。”

台下眾人聽到如此宣判,悲喜交加,除了刁老婆子被板子打的哇哇叫外,張家人和刁老二均是跪在一處抱頭痛哭。

王小武見少尹已經走入後堂,便趕忙跟上去低聲詢問著:“刁老三在碼頭的事情咱們是不是又要重新來查了,畢竟今日立案審判一事肯定會傳到那些人耳朵裡,他們肯定不會再有行動了。”

“不急,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日。”宋崢說了許多的話口乾舌燥的走進書房,端起圓桌上的水杯,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儘。

“咱們還扣留住了張屠夫,他曾日夜跟著刁老三在海防口行走,多多少少也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

王小武聽到此處,不禁喜出望外,“大人可是要立刻審問張屠夫?”

宋崢搖搖頭,“還是按原計劃走,放個長線釣一條大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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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嬈嬈見此案已經塵埃落定,便和富娘一起慢慢走出衙門,準備回家,二人剛剛走到路邊,就聽到背後有氣喘籲籲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雲嬈嬈回過頭,原來是刁老二,正扶著小張氏小跑著朝自己走過來,麵帶愧色的說:“雲姑娘,剛剛對不住你,不應該跑去你家大吵大鬨的,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還望姑娘給我們一個機會,當麵去你家賠罪。”

“不用了。”雲嬈嬈當時在氣頭上,說自己若是無罪便讓他們全家當著所有人麵給自己賠禮謝罪都是氣話,再加上剛剛在府衙裡,親耳聽到小張氏的遭遇還有刁老二的真心,她早就將原不原諒這事拋之腦後。

小張氏見她拒絕,堅持道:“雲姑娘,請一定要接受我們的道歉,即使您大人有大量,我們也要給你父母一個交代啊,你就同意吧。”

小張氏話說的情真意切,富娘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胳膊提醒:“小姐還是同意吧,老爺夫人為了昨天的事情本就在生氣中,咱們今日回去恐還會再生事端。”

“是啊是啊。”張氏見富娘替自己說話,也趕緊勸著:“我們夫婦對您的歉意和恩情永生難忘,若連這點兒小事都不做,我們日後想起此事,也會睡不著的。”

雲嬈嬈看著小張氏原本蒼白瘦弱的臉頰上,現在浮起了兩塊粉色的紅暈,也由衷得為她的苦儘甘來而開心,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刁老二見雲嬈嬈點了頭,感激道:“我刁老二就在城北金橋路上開鋪子,姑娘以後若是有事,我刁老二隨時聽候差遣。”說罷就要帶著小張氏回去為待會兒登門道歉準備禮物。

雲嬈嬈聽到金橋路三個字眼前一亮,感覺自己真是歪打正著,不枉費在衙門裡折騰這麼久了。看著他們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雲嬈嬈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