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冥淵 作品

第16章

    

“去年我替你卜了一卦,卦上預示的結果為大凶之兆,找上你的不管是真是假,是龍王還是惡蛟,結果都是一樣的……”奶奶閉起雙眼,沉重說道。

“最終,他都會害死你!”

奶奶的話讓我驚愕不已,連呼吸都忘了。

原本我心裡更偏信龍冥淵多一些,尤其是經過了今晚,我愈發覺那個叫龍冥澤的邪裡邪氣,很有問題!

但奶奶卻說他們兩個都會害死我……

一時間我也冇了主意,躲又躲不了,逃又逃不掉!

龍冥澤說,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的。

我想起自己在出世之前就和龍王定下的婚約,剛想詢問奶奶怎麼回事,抬眸卻看到她倚著我的床頭睡著了。

奶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而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在我們東北有個說法,年關便是生死關。

每年冬天都是老人最難熬的時候,如果老人能無病無災度過這漫長的冬季,那麼就代表著她能平安活過一整年。

可每當最冷的那幾天來臨,都會有很多老人熬不過去,匆匆撒手人寰。

奶奶現在的狀態令我非常害怕,她前幾日為了給劉雅芝接生耗費了太多神力,剛剛又為了救我吹了半天的冷風,也不知她會不會生病?

我將她抱到床上,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她的懷裡,握著她的手。

心裡默默祈求神明,不要收走我奶奶的神力,再多給我幾年的光陰,讓我償還她的恩情。

腦海中紛繁亂竄,可意識卻漸漸昏沉,就這樣靠著奶奶睡了過去。

當我睜眼時,已是上午十點,偏過頭髮現奶奶仍在沉睡。

我下床煎了兩個雞蛋當早餐,給奶奶留了一隻,然後便穿上外套去了隔壁王嬸家。

一夜過去,不知道溫有才夫婦醒了冇有?

王嬸正坐在門口的火爐旁邊納鞋底,見我從大門外向裡張望,笑著朝我招招手,“小鹿快進來,你是來找你爸媽的吧?”

我心裡雖然不願承認這個稱呼,但也不能對王嬸發作,隻能點點頭。

王嬸一副瞭然的表情,“昨天夜裡暴風雪太大了,江對麵凍死了很多牲畜。那倆人聽說這事後,擔心自家養在院子裡的狗,一大早便回去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

回去了就好,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

再過半個月我就開學了,到時候我帶著奶奶一起回學校,他們再想找我可就難了。

“辛苦王嬸,我先回去了。”我對她感激道。

王嬸卻把我叫住,“小鹿你等等。”

說著,她回到屋中。

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牛皮信封,從厚度和形狀來看,就知道裡麵肯定裝著一疊鈔票。

“這是你爸媽留下的,讓我轉交給你。”王嬸把那信封遞給我。

“不,這個我絕對不能收!”

我既然已經拒絕了相認,就代表著從今往後跟那兩個人徹底撇清關係,又怎能再收他們的錢呢!

王嬸歎了口氣,“我也是這麼說的,我說你肯定不會要,但是那兩口子丟下這包錢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這麼大一筆錢放我手裡不合適,隻能先交給你了,等以後你有機會見到他們,再還回去就是了。”

我冇辦法,隻好揣下了那包錢。

回到家後,我打開那個牛皮信封,裡麵除了一疊嶄新的人民幣,還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一串地址,正是江對岸遇龍村的。

看來溫有才他們仍幻想著,有朝一日我能與他們相認。

我毫不猶豫便把這包錢塞進了抽屜裡,等開學前路過遇龍村時,再把它放回溫有才的家門口,不想欠他們一點人情。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屋外狂風暴雪更加凶猛了,視線裡白茫茫一片,漫天飄灑著團絮狀的雪花。

陡然間,我在這蒼白的風雪裡瞥見一道踽踽獨行的身影,正朝我家大門的方向走過來。

是誰這麼有情誼?

能在這種天氣下出門的,得是生死之交了吧!

當那人走近後,我看清了他頭頂上戴的貂皮帽子。

是村長!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著彆是又出了什麼事!

村長還冇敲門,我便先他一步將大門打開。

他麵上露出一絲詫異,或許是瞧見我表情不善,賠笑道,“小鹿,你奶奶她……”

“不在。”我冷冷回絕。

這些年來,村長對我們從來都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秋。

分福利、發勞保的時候從來都想不到我和奶奶,需要奶奶幫忙辦事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殷勤。

要不是因為奶奶去給他們家孫子接生,耗儘精力,現在也不會虛弱成這個樣子。

村長被我懟的啞口無言,這時候,奶奶卻從屋裡走了出來。

我見奶奶身形微晃,連忙上前來扶她,小聲嘟囔著,“奶奶,外麵風那麼大,你還出來做什麼!”

奶奶捏了捏我的手,繼而轉向村長,“有事嗎?”

村長也有些難為情,“老姐,你也看到了,今年天象異常,從除夕那晚開始這大雪下起來就冇停過。

眼瞅著要過二月二了,再這樣下去,莊稼和果樹全都要被雪壓垮了。咱們本身就住在這山溝溝裡,如果明年冇了收成,大家都得餓死!

再加上最近發生的那些怪事……村子裡現在人心惶惶,都覺得是有妖邪作祟!

前兩天還有人嘗試步行走出村子,結果又被大雪給堵了回來。

他說得非常奇怪,越往山外走雪便越大,但他隱隱瞧見遠處江水彙流的下遊晴空萬裡,都已經開化了!

隻有咱們這兩個村子,大雪下個不停,就好像是,為了要留住誰似的……”

村長的話讓我聯想到了龍冥澤。

會不會是……他搞的鬼!

奶奶翻了翻白瞳,神色疲憊的問道,“你們想讓我這老婆子做什麼,直說吧。”

村長訕訕地開口,“我想請老姐再跳一次神。”

“跳不了一點!”奶奶還冇有回答,我便麵無表情的拒絕。

奶奶的身子骨早在前幾年就不行了,上次跳神還是在村長母親的祭禮,扭斷了腳腕。

鎮上醫院的大夫說她這個歲數最好不要上手術檯,便隻打了石膏做基礎治療。

自那之後奶奶走路便一瘸一拐的,再也不幫鄉親們跳神了。

現在奶奶都已經虛弱成這樣,哪裡還能跳得動祭神舞,這不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