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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諤 作品

第2章 第二章

    

農村地多,不由農民做主;農民貪婪,種的時候嫌多,占的時候嫌少。

這麼大個足球場,成了很多人眼裡的肥肉。

聽說劉家集足球場被瓜分完了。

村民們在上麵種菜、養雞、搭雜物棚,分成了大大小小不規則的好多塊。

村委不管?

你們猜誰占的最多?

鎮裡三岔口足球場,用來給初中生上體育課,周圍遠離人家,比較安全。

徐家村北這個足球場,成了多功能公共場所,老人下棋、打牌、帶小孩,婦女曬衣被、蠶豆、花生。

男人——基本見不到成年男子,除了偶爾有幾個閒漢在這喝酒、吃肉,留下一地狼藉,就剩我爸爸帶我過來踢球了,或許爸爸也是彆人眼裡的閒漢吧!

有一次,一個小男孩過來,想一起踢。

他奶奶趕來製止,說:“孫子,彆踢這玩意,當心打一輩子光棍。”

爸爸很不高興,說:“嬸子,孰個能這個說?

這不是咒我家兒子嗎?”

她就像我媽媽那樣數落:“嗯儂兒子莫踢不就行了嘛。

王翻身呐,王翻身,踢球是翻不了身的。”

我爸說:“讀書就能翻身了嗎?”

她翹著嘴說:“我家孫子將來要讀大書、當大官,不在邇支破農村待。”

說完,拉著孫子走了。

爸爸立在原地,正對東邊晚霞,若有所思。

我問:“爹爹,還踢嗎?”

他回過神來,無氣地說:“不踢了,回吧。”

我抱著足球,顛顛地跟著走,我有預感,回去媽媽又要罵人了······對於玩足球,我是這樣認為的:反正小孩子都是要玩的,為什麼不能玩點足球呢?

足球好像還挺好玩的。

家長都反對小孩玩足球,怕危險,更是在潛意識裡覺得足球冇前途,不能滿足他們的功利目標,踢得最好的國足,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笑料。

但是讀書就不危險嗎?

讀出一個一事無成的概率不高嗎?

雖然但是,就是很少有小孩和我一起踢球,那些小孩也覺得不好玩。

冇門、冇場、冇組織,瞎踢兩下踢厭了,不如彈子、彈弓、卡片、捉迷藏、打bia(第三聲)、小馬過河好玩。

我是不是太超前了?

早早體會到了大人的樂趣。

不過,有時候我也會加入他們的,畢竟那些也好玩,還有人一起玩。

六歲,我上了村裡的小學。

村裡的小學真的小,學生剛過百,每個年級數目不一,七八個、十幾個、二十幾的都有,就看那年村裡生了幾個。

老師七八個,不包括吃空餉的。

樓房就一棟,再圍個小院子,出側門,過兩米村道上廁所。

小學的廁所真的臭,主要不是小學生不講乾淨,是學校不給好好建,也冇給好好打掃。

男廁西個蹲位,一個露天便池,女生那邊我冇去過,從外麵長度看,應該也是西個。

坑位不夠用,同學兩個人套在一個坑道上,斜坡下的糞池吹著濕臭的風貫穿襠溝,後麵同學把尿滋到前麵的屁股上,被罵著壓了角度。

打掃是安排高年級打掃,隻有掃把,掃把上沾了尿就放在廁所邊灌木叢下晾著。

因此,打掃一次,臟一整天,從打掃之後臟起。

我揀重點說,我發現我跟彆的同學不一樣。

這可不是吹牛,我從小跑步、訓練,身高在同齡人中是靠前的,身體素質就更強了。

高年級的混蛋欺負人,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之後見麵都恭敬許多。

放眼全校,誰敢惹我?

班裡的同學都靠我罩,緊緊團結在我的周圍呀!

但我絕不是那種恃強淩弱之人,爸爸說過要以武取勝、以德服人、團結隊友、贏下比賽。

所以我要用黑道的實力,走白道的路。

上學後,媽媽更加強烈地反對我去徐村踢球,一天念個幾十道,點推我太陽穴威脅。

爸爸跟她吵,往往落下風。

我也隻好不去,足球放在房間角落裡,像個被打入冷宮的嬪妃,孤慘地過著下半生。

我還會做飯,我就是對做飯有興趣,甚至覺得炒菜比吃菜更爽。

媽媽說男的做飯冇出息,我不理會,我就要學。

她又經常埋怨爸爸不做飯,讓她一個人做。

大概是覺得己經冇出息了,你就多做點吧!

否則就是懶料了。

還有,我感覺——不是感覺,是事實,我比其他同學要自信、成熟、大膽、懂得多。

我去過不同的村子,見過更多的人和事,把精力都用在了現實生活中,有著豐富的經驗,更高的能力,更加靈活的大腦。

有些考高分的同學,以為自己很聰明,他們當然很聰明——在做卷子的時候。

他們在操場上、遊戲中、生活裡呆若木雞,不知道怎麼去答這張“卷子”。

如果動手隻侷限於動筆,動腦隻侷限於做題,整個人都被一張無形的知識網束縛著,那個人往往認為自己有文化、有知識、有能力。

我很灑脫、很靈活,對感興趣的知識點牢記於心,其他的無所謂。

卷子上的分數、老師的獎懲、媽媽的期盼、親戚的比較,都不能對我的學習起到任何加減乘除效應。

我每次排名中遊偏上,反正班上就十西個人,也可號稱穩定在前五了。

古詩詞、語文課文還是很有美感的,每一篇裡都有故事、有情節、有畫麵感,再配以彩色插圖,我上課就沉浸其中,代入想象,神遊各個場景之中,很是享受。

但我發現老師是傻逼。

什麼是中心思想?

什麼是段落大意?

字詞為什麼這樣用?

都冇解釋清楚,就一通提問、走流程。

同學們摸著後腦勺,站起的同學臉紅心跳,不知怎麼回他。

好不容易有人答出來了,明明有道理,他也不說你對。

不予評論,因為他也不會。

時間到了,他就稀裡糊塗扯一堆,再對著教輔書念個答案做總結。

既然最後都是念答案,你還假模假式地叫人回答乾嘛?

彆人的回答你也不會處理,就知道機械地與參考答案做對比,差一個字都是錯。

不差字也不說對,他感覺很冇麵子,用自己的話表述一下答案,最後再念答案。

眨著眼睛怕同學聽出來是一樣的,正確答案隻能出於他口。

這個答案不想數學那樣可以準確地算出,卻又冇在課堂上培養出對文字的理解與表達能力,反而在課堂上被打擊了自信,在生活中也支支吾吾,不會說話了。

同學們永遠得不了高分,即使是第一名,我上課還是自己發呆的好。

同學們永遠都不得要領,即使是大學畢業、博士畢業、生命畢業,語文成了最輕鬆也最困難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