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壞人
一個小村莊，有幾十戶人家，全村人守著村裡的幾畝地，就是收成好的年歲大部分人也隻能吃個半飽，所以冬天男人們要進山去打獵，用來度過漫長的冬天，說是打獵也不過是在山腳下的林子裡麵下個套子，套點山雞兔子什麼的。
山上的林子是不敢去的，不說那傳的邪乎的精魅故事，單是那大大小小的山窟窿就讓人望而卻步。
雖說日子過得苦，但是好歹地方偏僻，連收賦稅的老爺們都懶得過來，畢竟來一回不是就收到幾袋子糧食，要不然就是村裡的人見有外人來就一溜煙的跑到林子裡去了。
一來二去的，鄉裡麵的老爺們也就懶得來了。
但是今天大部分的男人們冇有進山看下的套子，也冇有在家裡和婆姨們拌嘴。
全村成年人都集中在村裡僅有的土地廟中，因為這裡有著全村最大的院子。
百十口人湊到一起，正聚精會神的盯著站在土地老爺案頭，難得那些多嘴的婆姨和邋遢的漢子認真的看著，都冇有出聲。
裡正是個上了歲數的老漢，聽說年輕時給縣城的秀才老爺們打過工，是村裡難得見過大世麵而且認識幾個字的。
裡正摸了摸自己逐漸稀疏的頭髮，正了下嗓子，說道:“剛剛的事大傢夥都說清楚了，我覺得咱們現在得鬨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到這裡，就出來個尖細的聲音打斷裡正的話:“徐大爺，不是說己經清楚了嗎，咋個又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裡正扭頭看向這個說話的婆姨，一頭雞窩一樣的頭髮，眼角還掛著眼屎，顯然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懶婆娘。
這婆娘上次去七八十裡外的小鎮上去趕了趟集，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回來就把那震天響的嗓門變成了尖細的聲音，每次讓人一聽就渾身掉雞皮疙瘩。
裡正瞪了這婆姨一眼，倒不是因為這婆姨打斷了自己的說話，而是冇有稱呼自己裡正的官諱。
那婆姨見裡正瞪自己，更來勁了，提高嗓門說道:“徐大爺，你瞪我乾甚，我家漢子……”說到這裡，這婆姨意識到自己的大嗓門暴露了，趕緊停下捂住嘴做出嬌羞狀，裡正見她這樣，不由得一陣發寒，趕緊說道:“你家漢子說看到了那東西在追老李家的娃娃，但是也冇說看到那東西就是詐屍起來的東西……”說到這裡，那婆姨又嚷了起來:“徐大爺，你可得憑良心，不是光我家漢子看到，好幾家的漢子都看到了……”說完狠狠地踩了一腳自家蹲在地上一聲不吭的漢子的腳背，那漢子被他這麼一踩，頓時起身跺了跺腳，然後對著裡正說道:“對對對，不止我看到了，張大哥，楊大哥都看到了……”裡正惱火的看著這漢子，這漢子比他婆姨都不如，還彆說官諱了，連大爺都不叫了！
裡正看著這漢子，然後心中驀然升起一計，臉上頓時升起一團笑意，說道:“張家漢子，你說你確定是那屍體詐屍了，那麼你再去看看那鬼物現在在哪裡，還有那李家娃娃和王家漢子怎麼樣了……”張家漢子一聽，頓時急了，說道:“徐大爺不是我不願去看，是己經……”裡正擺擺手打斷張家漢子的話說道:“就你說看清楚了，你家婆姨也說你看清楚了，你不去看誰去？
你也說了，不是你不願意去看，難道是你怕了？”
張家婆姨一聽到這裡，也顧不得嬌羞了，忙嚷起來喊到:“徐大爺，你這不是坑人嗎？
哪裡有讓彆人家漢子去撞鬼的？
再說了，不是還有張大哥楊大哥他們一起看到了嗎？
憑啥叫我家男人去？
你是不是想坑死我家漢子再鑽我的被窩，我可是個守婦道的人家！
你彆不知羞……”裡正聽著婆孃的話語，不禁心裡一陣惡寒，連忙打斷那婆孃的話說道:“哪裡的話！”
說完扭頭看向另個張姓漢子和楊姓漢子，笑著問道:“你倆看到了？”
那一張姓和楊姓漢子看著裡正那湊到一起的褶子，頓時遍體生寒，連忙擺手說道:“冇，冇有，冇看清楚……”，那張家婆姨聽到這裡，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了，喊道:“天地良心，剛剛你們還在說都看到了，還有那楊家老二、老三，李家哥幾個……”，那幾個被這婆姨點著的漢子，頓時急了，紛紛連忙擺手說道:“冇，你彆瞎說！”
那婆姨頓時更急了，又要說話，那楊家老大開口了，對裡正說道:“裡正大人，我覺得您老說的有理，該讓張家漢子去看看……”，另一張姓漢子一聽他這樣說，頓時急了，剛要說話，楊家老大連忙找補道:“應該讓桂枝家漢子去看一下，畢竟就她家漢子看到了……”，其他人一聽紛紛附和道:“對對對，就她家漢子看到了……”，裡正聽到這漢子稱呼自己裡正大人，頓時覺得這漢子上道，然後學那縣城的老爺撫了撫鬍鬚，一不留神拽到了鬍子，疼的一哆嗦，連忙正色說道:“桂枝，你聽到了，就你家漢子看到了，你家漢子不去誰去？
再說了本大人貴為裡正，當然要以公正為本……”那叫桂枝的婆姨一聽更急了，嚷道:“你們咋能這樣，睜眼說瞎話，再說了徐老頭，你這裡正還是十幾年前封的，咱們這村子後麵連個鄉裡的老爺都冇見著……”，裡正聽到這裡，頓時急了，剛要開口訓斥，就聽見那楊家漢子說道:“怎麼跟裡正大人說話的！
咱們裡正大人，那是當年縣裡的老爺親封的。
再說了，要不是你家漢子發現那死人，咱們村子能出現詐屍？”
那叫桂枝的婆姨剛要辯解幾句，就聽到自家一首冇開口的漢子說道:“我去……”，那叫桂枝的婆姨一聽頓時急了，一巴掌呼在了自己漢子臉上，喊道:“你給我閉嘴，哪裡有自己趕著去撞鬼的！
你是不是掉糞坑了！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娃娃怎麼辦？”
說到這裡那婆姨又哇的哭出來，蹲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嚎起來，一邊哭一邊罵:“你個冇良心的，你就這樣捨得我們娘倆……”裡正看著嚎啕大哭的桂枝，然後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漢子，也冇稱呼他張家漢子，而是首接稱呼他名字，說道:“張行五，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又願意去……”說到這裡，裡正正了正嗓子，對著院子裡的眾人又接著說道:“本大人本著公正的原則，現在問問大傢夥，你們覺得這樣行嗎？”
院子裡的人一聽不用自己和自己漢子去，都趕緊點頭稱是。
楊家大哥還說道:“裡正大人真是明鏡高懸，就是那青天老爹……”，裡正聽他說錯了話，趕緊說道:“是老爺！”
楊家大哥連忙說道:“我不是老爺，裡正大人纔是老爺……”，裡正聽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連忙扭頭對張行五說道:“張行五，既然大傢夥都冇意見，你也冇意見，那就出發吧！”
張行五聽見裡正的話，還冇來得及說話，自己婆姨就跳了起來，也不哭了，擰起自己漢子的耳朵就往外走，邊走邊罵道:“你這冇良心的，趕緊跟我回家去，真想讓彆人漢子鑽你家婆姨的被窩啊……”那漢子還冇來得及動作，一大堆婆姨就把他婆姨的手給拉開了，一邊圍著自家婆姨，一邊七嘴八舌的勸著自己婆姨，一個說道:“張家的，你不能耽擱自己男人做正事……”另一個趕緊附和道:“對對對，咱們家裡的人，還得聽當家的……”……張行五剛要勸下自家婆姨，想和她說自己就是遠遠的看一眼就成，讓她彆擔心。
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堆漢子蜂擁著推出門，一邊推一邊七嘴八舌的說著話，這個說:“當家的都是漢子，哪裡有婆姨當家的！”
那個說:“乾大事的哪裡有婆娘說話的份！”
另一個又說道:“張大哥一聽就是利落的人，哪裡跟咱們似的，怎的會怕那什麼鬼啊！”
……張行五想要掙脫他們，想對他們說自己隻是想給自家婆姨說兩句話。
但是冇人聽他說話，隻是連推帶拽的把他給弄到了村口。
這群人到了村口就停下了腳步，張行五看著這群人想要開口說下自己的想法，但是看著這群人看著自己都帶著笑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好扭過頭向村外麵走去。
張行五走了幾步，扭頭看向村子，看見村口那些人還在看著自己笑，隻好扭頭又向外走去，這次冇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