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生活如沼澤
砰——哢嚓——“走吧”王清平鎖完門後，轉過身一抬頭就看見李濤眼眶含淚；他自己也不由的鼻子一酸，可打小就學會剋製忍耐的王清平自然不可能讓淚掉下來。
“好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王清平拍了拍李濤的肩膀安慰道。
“清平，我想三娃子跟一鳴他們了，你說要是我們一起畢業該多好啊！”
“唉，是啊，他們要是都在該多好”王清平歎息一聲說道。
自從三娃子去世後，一鳴也因精神深受打擊選擇了退學；王清平看著自己待了西年的宿舍，才發覺能留住人的永遠不是地方，而是人啊。
“趕緊走吧，不然你要趕不上車了”王清平岔開話題，摟著李濤向前走去。
在車站上，臨走前的李濤回過頭再次確認道：“你真的不準備回去了嗎？”
王清平搖了搖頭：“趕緊進站，不要趕不上趟了。”
“那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李濤擠進人群消失在王清平視線內。
在送走準備回老家發展的李濤後，王清平看著天空深呼一口氣，自我嘲諷一番：“又是一個人了。”
回到狹窄的出租房內，還未找到工作的王清平躺在床上放空了自己漸漸的沉睡了過去。
叮鈴鈴……一陣電話聲響起。
“喂，咋了姐。”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王八犢子，你為啥不接電話，你看看老孃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了”王清平一臉懵的果然一看十幾個未接來電：“我睡著了，冇聽到。”
“你是豬嗎？”
“行了行了，打通就好，電話給我。”
電話那頭傳來李慧的聲音。
“喂，清平啊”“媽，我在呢！”
“嗬嗬，王八羔子你是在呢，我跟你姐差點被你魂都嚇飛了。”
中氣十足的李慧吼道，伴隨著王雪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
跟家人通過電話玩鬨，倒也打散了王清平心中的孤獨感。
王雪收起笑容，認真的問道：“說真的，清平你真不回來嗎？”
“還是回來吧，這裡你們姐弟二人也互相有個照應不是。”
李慧也在電話那頭附和道“回來乾啥，還是在這發展吧，等我有錢了到時候帶你們到處玩。”
王清平一邊吹著牛一邊吃著泡麪。
“行行行，那就祝你……”王雪話未說完，李慧就打斷接過話茬：“清平不要把錢看的太重，夠生活就行了，錢多了那是催命鬼。”
“行，我知道了，掛了吧，明天我還得去應聘呢！”
王清平一臉不耐煩的掛掉了電話。
李慧看著嘟嘟嘟的手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行了媽，清平長大，是時候放手了。”
王雪躺在床上白了一眼李慧。
十幾天來，王清平找工作的過程中屢屢碰壁，冇辦法的王清平隻好選擇了兼職維持生計……烈日當空，照耀著大地都變得褶皺起來，空氣似乎都變的粘稠，在這人人都避讓的天氣之下。
一群帶著安全帽，光著膀子曬的黝黑的男人們在工地上各司其職；有的推著灰鬥車，有的拿著鐵鍬攪拌著水泥；而其中一道身影跟機器一般機械的勞作著，向前看去赫然是王清平；跟之前弱不禁風相比，此刻的王清平多了一股健康成熟的味道，由於長期的乾力氣活和暴曬，黝黑的皮膚在太陽的照耀下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小平，走吃飯了”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王清平把麻利的鏟完最後一下水泥，放下鐵鍬，迴應道：“來了，王叔”王叔是王清平的同事，因為王清平與他兒子差不多大，所以平時對王清平多有照顧。
“給清平，你的盆”“謝謝王叔”“喲，今天還是紅燒肉，趕緊的，不然要冇了”說完王叔就向盛飯點跑了過去。
王清平搖了搖頭，並未跟上；自顧自的走到了盛米飯的地方。
盛完米飯倒了點水，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了下去，開始吃飯。
“你這小子可真的是佛係啊，一點都不帶爭的，不吃菜不吃肉的能行嗎”隻見王叔蹲在了王清平的旁邊，把盆湊到他的盆邊，也不管他是否同意自顧自的把肉刨到了王清平的碗裡。
“王叔你挺潮啊還知道佛係，夠了夠了，王叔”王叔嗤嗤一笑：“嘿嘿，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都老了飯量早不如以前了，有點肉味嚐嚐就得了”“謝謝你，王叔”“謝啥，趕緊吃吧”隨即王叔便開始狼吞虎嚥起來吃完飯，二人坐在台階上，王叔掏出煙遞給王清平一根，一老一小抽著煙，似乎菸灰飛散開來能帶走他們的煩惱。
“清平啊，你說你一個大學生，為啥非得乾這個苦力活”王叔一臉疑惑的問道王清平不由的搖頭苦笑：“我也想啊，可現在工作哪有那麼好找；而且得幫家裡減輕負擔。”
王叔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好孩子，要是我家那小子有你一半我就知足嘍，不過啊，清平，還是不要活的太累，畢竟青春冇了可就再也回不來嘍”隨後便走開了，王清平低頭不語。
傍晚時分，王清平騎著共享單車火急火燎朝著第二個兼職地點趕去。
“怎麼纔來啊，再這樣你就彆乾，趕緊去上菜”一箇中年婦女略顯不滿的對著王清平說道。
王清平滿頭大汗的端起餐盤朝著顧客走去，可是由於白天乾活導致身體乏力一不小心就把湯水灑到了顧客的腿上。
“你瞎啊，你想燙死老子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王清平連忙抽了張紙蹲下身去擦顧客身上的汙漬。
“去你大爺的，你知道我這條褲子多少錢嗎？
拿你的臟手彆碰我”顧客一把扯起王清平啪……一個巴掌便落在了王清平的臉上，嘴角處裂開，整個嘴裡瞬間充斥一股腥甜。
他發懵站在原地，嘴裡不停的喃喃道：“對不起……”老闆娘見狀立馬跑了過來把王清平扯道身後，對著客人說道：“哎呦，你看看，這孩子剛來手腳不利索些，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了，褲子多少錢我賠給你”說完便對著王清平嗬斥道：“還愣著乾嘛，去後廚幫忙洗碗去”於是王清平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朝著後廚走去。
在老闆娘的道歉下給客人免了單，客人這才就此作罷。
淩晨十二點，最後一波客人終於走了，老闆娘掀開門簾看著洗碗的王清平：“彆洗了，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王清平行屍走肉一樣走到老闆娘麵前。
老闆娘責怪的說道：“這是今天的工錢，看在你不容易的份上損失我就不扣，明天你就彆來了，你看看你今天乾的事”“我知道了，老闆，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您”王清平說完朝著老闆娘鞠了一躬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