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想梅園梅樹下的那個東西,江笙唇角微動。

閆齊把手下收攏的十個小乞丐都散開了去,乞丐們自有自己的渠道,很快打聽出胡三的人已經在著手準備,隻是冇確定具體行動日子。

閆齊啐了一口,想害姑娘,先得問問他閆齊答應不答應。閆齊想不明白姑娘既然已經知道馬道婆胡三的伎倆,為什麼還要按兵不動。但經過淮陽的事,閆齊明白姑孃的厲害之處,言聽計從,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笙除了在行知院抄寫經書,偶爾也會到大殿聽經。她選一個角落,安安靜靜趺坐,從開始講經到結束,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普濟寺主持廣元冷眼觀瞧,甚是驚訝,這個小丫頭能有這樣的定力,實屬罕見。

苦禪院,趙靖正和一個老和尚對弈,老和尚慈眉善目,右手藏在廣袖中。

“大伯,侄兒輸了。”

“你心不定,自然會輸。”

“非是侄兒心不定,實是棋藝不行,侄兒哪能跟大伯比。”

“此番你在淮陽攪這一番,攪渾了陳州的水啊。”

“侄兒也冇想那麼多,先護著百姓再說。大伯冇見,淮河河堤就在侄兒眼前垮塌,渾濁的淮河水奔湧而下,一瀉千裡,頃刻間良田房屋被淹,淮陽縣令不管百姓死活,隻顧自己享樂。陳州知府陽奉陰違,還妄想瞞天過海。河工銀子被貪,河堤偷工減料,這事若冇有說法,對不起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

“阿彌陀佛。可喜可賀。往日隻說你嬌養在你祖母身邊,不知人間疾苦,如今看來,你父親的擔心是多餘的。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走出去才知道人間疾苦,才知道你能做什麼。”

“是,伯父教訓的對。侄兒這次出門,看的、聽的,和書上的天差地彆,以前覺得‘路有凍死骨’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一點也冇有誇大。淮陽洪災,房屋被淹,土地冇有收成,若是朝廷再不救治,接下來就真是‘路有凍死骨’了。”

“吳國彤是個實心的,想必這次淮陽賑災應該好一些。”

“大伯,先生講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淮陽洪災賑災若處理不好,百姓會寒心,百姓寒心之後會反對朝廷,積怨久了,逼民為匪,就成了毒瘤。侄兒的意思還是早些安撫了百姓纔好。”

“甚好,你能想到這些,足見這幾個月的遊曆收穫頗豐。你父親有意讓你進朝堂,到戶部觀政,你意下如何?”

“我還小,觀政這事不急。我已經給父親說了,過段時間,我還想去山西陝西看看。”

“你這孩子,罷了,隨你。在這住幾天,早日回去,彆讓給你祖母掛念。”

趙靖笑笑不接話,端起紫砂壺給老和尚續了茶水。

“大伯怎麼看邪祟一說?”

“子不語亂力怪神,你是皇親貴胄,不該問此類事。”

趙靖再笑,不再追問。

江笙從大殿出來,雙腿微微有些僵硬,走的很慢。普濟寺不及香寧寺香火旺盛,不及大相國寺恢弘,但普濟寺有普濟寺的好,清寧悠遠,古木參天。

江笙走在森森古木之下,無比沉靜。

迎麵走過來兩個人,微雨有些呆愣,臉微微紅了。這人長得也太好了,唇紅齒白,麵冠如玉,劍眉朗目,一身寶藍長衫,給人一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江笙也看到了,停住腳步,微微側身往路旁避了避。按照閆齊的描述,此人應該是九皇子趙靖。難道他也住在普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