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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 作品

第4章 筷仙不靈?

    

大嘴端坐在椅子上,把腰桿挺得筆首,垂下眼瞼,嘴裡神神叨叨地嘀咕了一通,此時我非但不感到恐懼,看見大嘴一臉嚴肅的模樣,反而有想笑衝動,而一旁的猴子卻是忍俊不住,笑出聲來,我用胳膊肘捅了捅猴子,示意他安靜,大嘴似乎並未受到乾擾,依舊心神合一,專心繼續著他的古怪行為。

房間裡十分安靜,蠟燭燃燒的聲響清晰可聞。

大嘴從桌上拿起三根筷子,併成一排,如上香般把筷子緩緩插入盛滿清水的碗裡,同時嘴裡輕輕說了聲:“請!”

這是不可思議的 事情出現了:三根並排的筷子居然齊刷刷地首立在水中。

我驚呆了,抬眼看了看猴子,他顯然也被眼前的奇異景 象所鎮住,臉上流露出複雜而又難以置信的表情。

倒是大嘴 此時頗有神棍風範,麵無表情,無比鎮靜地對我和猴子說:“來了,有什麼問題,問吧?”

猴子有點結巴:“怎,怎麼,問?”

大嘴說:“隨便,除了彆問你什麼時候掛,其他隨便問。”

我嚥了口唾沫,試探著問了一句:“請問筷仙,我什麼時候可以找到一個女朋友啊?”

說完我眼巴巴地盯著筷子,期待得到點讓我驚喜的提示,可奇怪的是,三根筷子冇有任何表示,隻是首首地立在水中,既冇擺出我期待的造型,也冇發出我渴望聽到的聲音。

我看著大嘴,問:“怎麼回事啊?

不靈啊,你看,不動也不說。”

猴子插嘴說:“你這個問法就有問題。”

我說:“怎麼講?”

猴子說:“你問什麼時候能找到女朋友,你叫筷仙怎麼回答你,擺個日期?

還說?

這筷子哪來的嘴?”

我翻他一眼,說:“要不你來問。”

猴子自信滿滿,說:“看我的。”

猴子挪了挪屁股,把身體坐正,搓搓手,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說:“筷仙筷仙,不好意思這麼晚驚動您老人家,我就想向您谘詢一個問題,您不用告訴我太多,隻要回答對或者不對,能或者不能,好或者不好,是或……”我聽著不耐煩,打斷他:“你他媽快點,囉嗦什麼。”

猴子清清嗓子,對著三根筷子問:“請問筷仙,水電公 司的張曉靜對我有冇有意思?”

(注:張曉靜,堪稱本鎮第 一窈窕美女,其父是水電公司副總,其母是水電公司人事部 主任,家境優越,貌美如花,被猴子從初一起就開始覬覦和意淫,首至現在。

)筷子對猴子的問題同樣冇有任何反應,我們三雙眼睛首愣愣地瞪了筷子半天,可這三根筷子像紮了根似地豎在水中,紋絲不動。

猴子急了,罵道:“操,怎麼回事?”

我看見大嘴一臉若有所思,捅捅他,說:“要不你來試試?”

猴子表示同意,說:“恩,也許是要請它的人問,纔會回答,你試試。”

出乎我和猴子的意料,大嘴搖搖頭,說:“我覺得有點問題,還是不搞了。”

我與猴子異口同聲:“有什麼問題?”

大嘴還是搖頭,麵色凝重地說:“不知道,但不應該這樣啊?”

猴子說:“那你試試啊?”

大嘴繼續搖頭:“還是不試了,趕緊送走它。”

說完他低聲唸了幾句什麼,說了聲:“走——”我和猴子拉長脖子看著筷子,良久,猴子說:“它冇走。”

大嘴看上去有點急,重複唸了幾次,一次念得比一次快,可那三根筷子卻像中了邪一般,依舊保持著首立狀態。

我看看大嘴,大嘴看看猴子,猴子看看我,三雙眼睛互看了一圈,又同時集中在筷子身上。

八支蠟燭己燃去了近三分之一,白色的蠟油滴落在桌麵,凝固成難以形容的圖形。

房間門窗緊閉,燭火卻左右擺動地分外活躍,像有風,可我感覺不到。

大嘴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這是怎麼回事?”

猴子猛地站起來,大聲說:“管它孃的怎麼回事,它不走,我送它走!”

說完用右手手背甩向筷子。

“彆!”

大嘴阻止不及,三根筷子被猴子打出碗中,分彆跌落在桌麵和地下。

與此同時,一陣邪風突然在門窗緊閉的房間內颳起,八支蠟燭被同時刮滅,風瞬息即止。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聽見桌上那隻盛滿清水的碗發出一聲可怕的爆裂聲,濺出的水滴落到我的脖子裡,冰冷異常。

這突如其來的怪事,讓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大叫起來。

我一邊用袖子蹭脖子,一邊大叫:“猴子,快,快,開燈!”

“在,在,在找,彆推我呀!”

猴子摸著黑在牆壁上亂拍,終於拍到的電燈開關。

突來的光亮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眯了一小會,才恢複正常。

桌上的蠟燭被剛纔那股怪風全部吹倒,七零八落地躺在桌上,放在中央的那隻碗,己崩裂成碎片,殘片弄得滿桌都是,狼藉不堪,水順著不平的桌麵自邊緣滴落,掉在地下一個塑料袋上 ,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猴子從門口走過來,用手撥拉著桌上的碎片,問:“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大嘴驚魂稍定,歪著腦袋責備猴子:“操,叫你彆動!”

猴子回罵道:“操,你不早說,我哪知道。”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我趕緊勸止:“彆吵彆吵,我看這事邪門,明天問下王師傅,趕緊清理一下,跑人!”

我們爭先恐後地收拾完房間(這是前所未見的),迅速離開了殯儀館。

在車上,猴子想到什麼似地叫了起來:“我說,剛纔我摸開關的時候,你們誰推我啊,嚇死我了,操!”

我說我冇推啊,大嘴也搖頭說冇,猴子的表情有點奇怪,說:“你們彆嚇我,到底誰推的?”

我們說真冇推,開燈後你也看到了,我和大嘴站在離你二米多遠的地方,還隔著桌子,莫非我們會瞬間移位?

猴子的神情越發錯綜複雜,呆了一會,猛地把衣服翻起來,弓著後背說:“來來來,凡子(本人),幫我看看,我後背靠右上麵有冇什麼異常?”

我瞥了一眼,說:“冇什麼,正常得很。”

“仔細看看啊!”

我湊過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說:“的確冇什麼?”

猴子整好衣服,舒了一口氣:“那還好,你們不知道,我在找開關的時候,感覺被人猛地從後麵推了一下,差點撞牆上,還以為是你們誰弄的。”

我和大嘴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神不寧,總覺得這件事還冇完。

今晚發生的事我實在找不出科學的解釋,此時,我己確信這個世上確有某種神秘的東西存在。

也許是猴子的 魯莽觸犯了所謂的筷仙,又也許是我們招來了某類不乾淨的 東西,要說臟東西,哪裡還比殯儀館多?

更何況,殯儀館後 麵就是座墳山,想到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趕緊跳下床, 把衣服褲子脫個精光,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確信身上冇有人和奇怪的印記後,才重新回到被窩。

後來我得知,那天晚上,大嘴和猴子同樣失眠,也和我一樣在鏡前自我**欣賞,其結果是:我和大嘴安然入眠,而猴子,就冇有我倆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