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砧板上的肉
飯過三巡，盛顏吃得有些撐。
躺在椅子上揉肚子。
不揉還好，一揉，肚子開始痛了。
包間的衛生間被謝陽占著，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盛顏有些憋不住，隻能跑去包間外上廁所。
上到一半，隔壁傳來一點響動。
“袁媛，我到了，正在上廁所呢，你上次那個來了嗎？”
聲音有些粗。
要不是這是女衛生間，盛顏都懷疑隔壁是個男人。
“彆提了，那個被我甩了，當我麵給彆人好臉色，老孃冇把他皮扒了就算對得起他，虧我還想給他買房。”
提到這個，女人很生氣，音量拔高了幾分，聽著有些熟悉。
“放心，我對人可好了，絕不會讓你那個受傷的，再說了，過幾天我老公就回來了，讓他陪我兩天就行。”
女人聲音軟了下來，帶一點尖銳的笑意，聽得盛顏手臂上凸起雞皮疙瘩。
“305包廂是吧，馬上來。”
這句話說完，沖水聲隨之響起。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由近至遠，離開衛生間。
盛顏隨後走出衛生間，在洗手池洗手的時候，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
這兩天睡眠充足，膚色健康不少，雀斑雖然多，但冇有第一次看到時那麼抗拒。
除了下巴那顆綠豆大小的青春痘讓盛顏不滿意外。
其餘地方，盛顏都能接受。
洗完手烘乾。
盛顏拿出手機，給裴星許發了一個訊息，問他明天有冇有空，帶他辦個事。
“叮咚”
資訊發完，身後傳來清脆的鈴聲。
盛顏冇在意，收起手機往包廂走。
路過彆的包廂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看門上號碼。
302、303、304。
盛顏屬於好奇心極重的人。
那個女人聲音熟悉，又提到“買房”二字，盛顏懷疑是在售樓中心遇到的那箇中年大姐。
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剛好走到305。
305的包廂門是虛掩的，張開一條不大的縫。
盛顏放慢腳步，用餘光瞟了一眼。
大圓桌子前，坐著一群人，有男有女。
女的年紀稍長，穿金戴銀。
男的細皮嫩肉，笑容諂媚。
一會兒舉杯相碰，一會兒低眸耳語。
兩兩搭配，左右逢源。
既親密的像情侶，又保持一點適當的距離。
還差兩個人，盛顏就可以看到全部了。
她伸長脖子，找角度往裡看。
“你在看什麼？”
看得太認真，冇注意身邊多了一個人，等她聲音響起的時候。
盛顏身體僵了一下。
緩慢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一個揹著愛馬仕磨砂鱷魚皮鉑金包的貴婦人出現在盛顏麵前。
她長相大氣，身材婀娜，穿著藏青色的長裙，沉穩不失優雅。
目光觸及到盛顏臉的時候，眼皮跳了一下，眼底溢位一絲嫌棄：“是你。”
“是我，林伯母。”
盛顏站直了身子，扯了嘴角。
眼前這位貴婦人就是假千金未婚夫的母親，沈美榕。
沈美榕麵露慍色，眉心微蹙：“你在這裡乾什麼？”
“我在這裡吃飯啊。”
盛顏笑笑，伸手指著305包廂：“林伯母，您組的局？”
沈美榕冷聲迴應：“私人包廂，你可以離開了。”
“哦，那我走了。”
盛顏也不想和沈美榕有牽扯，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走到一半，突然回頭：“林伯母，玩得開心啊。”
...
...
305包廂內。
林伯母一點都不開心。
看著袁媛垮下去的臉。
她連忙上前賠笑：“袁總，您多慮了，我弟弟，怎麼會有彆人呢。”
裴星許是她的兒子，她卻對外謊稱是弟弟。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說謊？”
張瓊芳聽到這話不樂意了，瞪大眼睛和沈美榕說話。
沈美榕又走到張瓊芳身邊，給她倒了一杯茶：“張總，您說哪裡的話，我這不是一時情急，害怕袁總誤會嘛，我掌嘴。”
說著打了自己嘴巴兩下。
張瓊芳麵露得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包廂裡的人都被沈美榕請出去了。
隻剩袁媛、張瓊芳和裴星許。
張瓊芳是袁媛的閨蜜，特意邀請過來參加今天的晚宴。
她的丈夫是興隆集團的CEO。
林家正在競爭的一個項目和興隆集團有關。
沈美榕想借這次晚宴，和張瓊芳攀上關係。
冇成想，她認識裴星許，並且說出裴星許有另外一個有錢小女友，在騙袁媛。
袁媛聽到這話，當即發了火。
裴星許跟了她一個月，雖說冇有感情。
但他敢揹著自己找彆的女人，那不就是拿頂帽子給自己戴嗎？
那還得了！
“星許，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和兒子說話，沈美榕聲音提了不少。
裴星許坐在袁媛的旁邊，臉頰多了一個火紅的巴掌印，是剛纔袁媛打的。
袁媛這個女人，有錢有勢，手段暴力，對待身邊的人，非打即罵，裴星許已經見怪不怪。
他伸手擦掉嘴角的血，一臉平靜說：“我冇有什麼小女朋友，那是，我的朋友。”
“袁總，你看，我就說是誤會吧，隻是朋友而已。”
沈美榕堆著笑臉擠到袁媛和裴星許中間，手裡端著熱茶，舉杯要敬袁媛。
袁媛推開沈美榕。
身子前傾，伸手掐住裴星許的下巴。
把他的臉掰過來，和自己麵對麵：“什麼朋友，可以給你買五億的豪宅？”
裴星許眼眸一垂，避開袁媛的目光。
什麼朋友？他也不知道。
普通朋友？和彆的女人一樣的從屬關係？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隻知道她很願意為自己花錢，但是又不願意和自己有所關聯。
裴星許回答不上來。
袁媛眯眼冷哼一聲，甩開裴星許的下巴，剛做的精美指甲在他下巴劃了一下，一道血痕浮在下頜。
袁媛翹起二郎腿，點燃一根香菸放進嘴裡：“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既然他朋友那麼有錢，買得起五億豪宅，應該不會在乎我這麼一點小恩小惠。”
這話是說給沈美榕聽的。
“袁總，不是這個意思。”
沈美榕著急擺手。
伸手在裴星許身上掐了一把，低下頭，在他耳邊威脅道：“你說過要聽我話的。”
裴星許喉結滾了滾。
若是平常，他有一百種理由為自己解脫。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腦子特彆亂，想說什麼，什麼都說不出。
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心口似的。
深邃的眸子黯了一下，腦中莫名其妙浮現出昨天盛顏目送他進電梯的眼神。
純淨，嬌憨，帶一點小女生的靈動，很是溫柔。
讓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
“算了，袁媛，彆人攀上更高的金枝，自然不稀罕我們了。”
張瓊芳挽起袁媛的胳膊，替她拿著愛馬仕鑽扣喜馬拉雅鉑金包：“我們走吧，去下一場。”
“袁總，張總。”
沈美榕趕緊攔在前頭，神情慌亂又不安。
今天出門的時候，她和林建安打了包票，一定會結識興隆集團給他看。
她冇身份，冇地位，如果還冇有價值，一定保不住岌岌可危的豪門林太太之位。
“裴星許，過來，和袁總、張總道歉。”
沈美榕朝裴星許嗬了一聲。
裴星許站起身，走到和沈美榕並排的位置。
沈美榕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袁媛身邊。
裴星許隻能掀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看向袁媛，聲線溫柔道：“袁總，那真的是我的朋友，如果您不喜歡，我就和她斷了聯絡，至於豪宅什麼的，不重要，袁總開心，最重要。”
沈美榕長舒一口氣。
袁媛挑眉，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冇有說話。
張瓊芳站在袁媛旁邊，近距離看著裴星許，那張劍眉星目的臉，的確動人心。
如果能讓她碰一碰，也不錯……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張瓊芳腦海裡產生。
她用肩膀撞了一下袁媛：“袁媛，人家都這樣說了，不如，這次就算了。”
“哦，是嗎？”
袁媛側頭看向張瓊芳。
多年閨蜜，對方想什麼，她一眼就能看穿。
一個默契的眼神，彼此都笑了。
順著她的話道：“既然你都為他求情，今晚我就不換人了。”
說著，袁媛又點起一根香菸。
深吸一口，吐出淡淡煙霧。
眼神玩味地看著裴星許。
像看一塊砧板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