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太太問顏詩藍：“你昨晚，的確在軍醫院？”
顏詩藍：“是。”
“好，既如此，我姑且相信你。”大太太說，“我會去查。若你撒謊，你知輕重。”
“若我撒謊，任由太太處置。”顏詩藍說。
大太太就等她這句話。
她看向老太太：“姆媽，我冇有為難孩子。一旦查明瞭，您不能再護著她。”
“這個自然，我老婆子也不是不講道理。”老太太說。
大太太得了準話，領著眾人離開。
章錦雪不想走，又要去抱歡兒。
歡兒卻衝她齜牙。
老太太深深看了眼章錦雪，暗含深意。
章錦雪縮回手，訕訕走了。
一場鬨劇收場，顏詩藍暫時回不去鬆香院，她在老太太這裡住下。
她的傭人們，從小耳房放了出來，但也不給她們出門，仍鎖在鬆香院裡。
家中傭人都聽說了四少奶奶夜不歸宿。
“去會野漢子？”
“聽說這個四少奶奶，在孃家就不規矩的。她勾搭四少，被她繼母抓到了。”
“四少在她房間的衣櫃裡，她自己衣衫不整的。被抓到了，就冇辦法，四少隻得娶了她。”
“原來她是這樣的人？”
“一看就是，你看她那狐媚樣子，那腰細的……不安分！”
傭人們自然撿了各種難聽話說。
顏詩藍一概不知情。
老太太院子裡有個小佛堂，平時初一十五上上香，做做樣子，老太太自己是不唸佛的。
顏詩藍冇事，跪在佛前敲木魚。
她跪了三天。
周嫂忍不住讚她：“沉得住氣。我小瞧了這位四少奶奶。”
老太太也覺得她極有耐性：“這孩子，的確跟看上去不一樣。”
顏詩藍生得太豔。
女人漂亮成她這樣，很容易輕浮做作。
可顏詩藍似乎從不知道自己美，也不會刻意去裝點她的美。
她在佛前跪了三天。
大太太去查她那晚去向，也去了顏家問。
駱竹母女倆對此，閉口不談，好像不知道此事。
到了第四天，督軍府的汽車，突然開到了薑公館大門口。
傭人嚇得不輕，急急忙忙去告知大老爺。
大老爺來不及換衣衫，匆忙出來迎接。
來的，是景天堯。
大老爺薑知衡瞧見了他，極儘諂媚：“少帥，您怎麼大駕光臨？”
景天堯掃了眼他，神色倨傲。
他招招手，身後副官送過來一個盒子。
景天堯托著盒子：“顏詩藍呢？”
大老爺微愣。
“誰？”他一時冇反應過來。
他冇記住顏詩藍的名字，都是小四媳婦這樣稱呼她。
“自家的人，自己去查。”景天堯把盒子扔到他懷裡，“顏詩藍救活了我舅舅，我母親認她做了乾女兒。
這是裙子，我母親送給她的。後天晚上，督軍府開個宴會，我母親要公開認親。
讓你家裡的女人，帶著顏詩藍去。盒子裡還有請帖。”
大老爺愕然看著他。
還有這種事？
景天堯眉頭則是微微蹙起，並不高興的模樣。
他說完了話，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冷冷笑了笑：“告訴我妹妹，早點去，哥哥等著她。”
大老爺：“……”
這話怎麼怪怪的？
“顏詩藍那麼漂亮。”景天堯又上前幾步，幾乎要拍打大老爺薑知衡的臉，“你兒子，很大的福氣嘛，受不受得住？”
大老爺心頭狠狠一顫。
常在外麵混的男人，這話他聽懂了。
之前景天堯那句“妹妹”，也不是他會錯意，而是景天堯的確帶著暗示。
景天堯說完這句話，乘坐他的汽車，轉身離開了。
大老爺在門口站了片刻，這才急急忙忙往正院跑。
這天，督軍府放出訊息，盛遠山，也就是督軍的小舅子順利出院，回府靜養了。
“老太太，老太太！”傭人從外麵進來，很是激動。
周嫂嗬斥她：“叫嚷什麼？”
“外頭都在說，我們家四少奶奶是神醫，她救活了督軍的小舅子。”傭人興奮道。
周嫂聽了，又驚又喜：“怎麼說的？仔細跟我講講。”
傭人就說，外頭都在傳：“景家那晚請了全城的大夫，咱們家四少奶奶也去了。
那些老郎中，一把年紀的，個個都說救不活；洋大夫也冇辦法；軍醫們被槍指著腦袋，也不敢許諾。
我們家四少奶奶，上去就說她能治。督軍夫人冇辦法了，就讓她治，真治好了！”
周嫂聽得笑逐顏開：“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我問了好幾個人。門口還有人說，剛剛軍政府的少帥，給四少奶奶送禮來了。”傭人又道。
周嫂讓她去門口，喊幾個男傭人進來，問問他們是怎麼聽說的。
大家的說法差不多。
反正就是，四少奶奶的確治好了督軍的小舅子。
而且是大家都冇辦法，就她可以。
“現在，大家都在質疑，顏家的少神醫，到底是咱們家少奶奶還是七小姐。聽說那個七小姐也去了，她就冇敢治。”
周嫂欣慰，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顏詩藍這次，逃過一劫，她的確冇撒謊。
不對，她不止是逃過一劫，她要飛黃騰達了。
她搭上了軍政府！
周嫂快步進了臥房。
老太太午歇剛醒，周嫂就急急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她。
“……她醫術的確好，歡兒是她救的。”老太太語氣很平淡。
周嫂：“您怎麼好像不高興？”
“樹大招風，不是好事。薑傢什麼地位，我是知道的。一旦有事，未必還能護得住她。”老太太說。
周嫂：“您多慮了。”
“我見得太多了。”老太太道，“她就是顏家那個藏了多年的少神醫。”
又說，“顏家老太爺在世時，為什麼藏她？那是為了她好。才高不壽，太年輕出風頭，容易跌。”
老太太到底活了這把年紀，什麼事情冇見過、冇聽過？
周嫂不知該接什麼。
老太太擺擺手：“去佛堂告訴顏詩藍吧。”
周嫂應了聲，快步去了。
顏詩藍聽到這個訊息，彎下腰，去磕了三個頭。
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蒲團上。
她成功了！
往後的路，不可能都是坦途，但她把重生後的第一步走好了。
此時的顏家，顏蕾正在大發脾氣。
她將梳妝檯上所有東西都拂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她近乎癲狂，麵目猙獰。
顏詩藍成功了。
她居然真的有這樣的神通。
顏蕾害怕到發抖。
“少神醫”這個名頭，肯定會被顏詩藍搶回去的；而廣城的秘密，估計也會泄露。
不，顏蕾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不受寵的“外室女”，她要風光！
她要做督軍府的少夫人！
她要顏詩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