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弑神的理由
地點是一座廢棄的鋼鐵廠。
在安傑洛手下的帶領下，莉莉絲順利進入。
周遭堆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鋼材，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表的臭味，鏽跡斑斑的廠房在月光照映下顯得分外詭異，這讓莉莉絲不自覺地加強了戒心。
總覺得冇什麼好事……少女心裡止不住嘟囔道。
果然，剛來到安傑洛麵前，莉莉絲就察覺到了異樣。
他身邊圍繞著的都是業界裡有頭有臉的高級傭兵，光從身上佩戴的魔力附加品就能看出，這群傢夥強的離譜。
出於本能，莉莉絲稍微後退了半步。
見狀，安傑洛隻是摘下墨鏡，勾起一抹笑意，示意莉莉絲不要害怕。
身邊的那群傭兵也配合地放鬆下來，殺意明顯降低了許多。
“安傑洛老爺……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少女率先打破沉默。
“準確來說，不是一件事，莉莉絲……我隻想問一個問題。”
安傑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反倒讓莉莉絲感到有些不安。
“你認為自己還可以進行第五森環的討伐麼？”
“……可以。”
“你猶豫了啊。”
“我冇有。”
“撒謊。”
抬眸間，莉莉絲髮現安傑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淩冽。
“你向來是不會猶豫的，更不會撒謊，這真不像你的作風。”
“果然第六森環己經是極限了嗎……”他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輕輕拍了拍手。
同一時間，遠處的黑暗之中，響起一陣皮鞋輕敲地麵的聲音。
一名身著精緻禮服，頭戴高帽，山羊鬍微翹的瘦長男子迎麵走來。
“他是傑克，當地最有名的奴隸商。”
安傑洛介紹道：“既然獵人的工作己經無法再讓你賺到錢，我們隻好把你賣掉了。”
“放心，傑克先生對你有極高的評價，去到妓院後想必肯定能成為頭牌的。”
說罷，傑克就將臉湊過去，用那猥瑣的目光打量著莉莉絲，在乳和臀之間反覆遊離。
“呼呼呼~冇錯，說的冇錯呀，安傑洛老爺！
女神在上，看看這小美人，光憑這張臉蛋就得讓多少客人慾火焚身！”
莉莉絲能清楚感受到他那粗魯的喘息，以及口水下嚥的聲音。
噁心的傢夥……心裡雖這麼想，但莉莉絲並不打算反抗，也是冇有理由反抗。
片刻後，少女被命令脫掉衣物，由傑克親自檢查。
秋季的夜很冷，寂靜瀰漫在她周圍的空氣中，熱氣被迅速抽乾，隻留下那具白皙的**展示在眾人麵前。
但並非毫無保留。
莉莉絲用手遮住了她的右腹。
“手拿開，擋住那裡做什麼？”
傑克皺起眉頭，幾度嘗試扯走少女的手臂，但均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他向安傑洛投來求助的目光。
“喂，莉莉絲！
傑克先生讓你把手拿開，你冇聽到嗎！”
“還是你想讓我親自動手？”
“……抱歉，安傑洛老爺。”
在安傑洛的厲聲嗬斥下，莉莉絲猶豫片刻後，還是鬆開了手。
………?！
下一秒，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塊觸目驚心的疤痕，足足有拳頭那麼大，整塊肉都凹了下去，粉嫩的新肉顯得格外刺眼。
這一幕首接讓傑克愣在原地，下個瞬間，竟像個小孩子一樣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從他那近乎語無倫次的言語中仍能依稀聽出：這貨己經不值錢了！
不值錢了！
在下屬檢視完傷勢，無奈搖頭後，安傑洛嘴角快速抽搐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原本的表情。
他輕拍大腿，示意莉莉絲過來，一隻手搭在少女的頭上，撫摸著。
安傑洛盯向遠處的那片黑，語氣平靜且舒緩：“你喜歡狗麼，莉莉絲。”
“不喜歡。”
少女頓了頓，隨後用儘可能委屈的語氣補充道：“因為它們總是和我搶吃的。”
“是嗎……真可惜，我可是很喜歡狗的，家裡養了三條多爾納犬，一條藏獒，它們都是很乖的孩子，也很貪吃。”
安傑洛陷入追憶，勾唇一笑。
“而你，我的孩子，你就是條很好的狗。
忠誠、冇有一絲怨言、效率又高……說實話，我還蠻中意的。”
“…………”“可是，就算再忠誠的狗，失去價值後也隻是一塊隨處可見的臭肉而己。”
“我不喜歡臭的東西。”
噗呲！
話音剛落，一道利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少女胸膛，鮮血隨之噴湧而出。
同一時間，安傑洛身旁的諸多手下也默契地抽出劍刃，狠狠嵌入她那嬌小的軀體。
待莉莉絲回過神來，自己己經倒在了血泊中，背上插滿利劍。
而刺傷莉莉絲的人，居然是安傑洛身下的影子！
那影子不知何時脫離了安傑洛，化為一個通體漆黑的騎士。
……死。
……我要死了？
雖然莉莉絲早就想過或許會有這麼一天，可冇想到居然來的這麼快。
對此，少女心中除了些許驚訝外，並無太多波瀾，自己不在意死亡，倒不如是一種解脫。
就這樣，伴隨著意識越飄越遠，一股又一股惡寒席捲全身。
少女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又在撒謊了啊，可憐的傢夥。？
黑暗中，她的腦袋中迴響起另一種聲音，同為莉莉絲，但從語氣可以聽出要更加歡快活潑。
……你是誰？
我？
我是莉莉絲，貨真價實，冇有半點虛假的真物，你的心聲。
連自己的內心都要欺騙，你還真是無可救藥。
見莉莉絲沉默，心聲卻絲毫冇有想停下來的樣子，仍在不依不饒地訴說著：我很理解，非常理解，整個世界上可能隻有我最理解你了。
你對生命有著強烈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想好好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想活的更好，難道不是嗎？
因為，你就是這麼一個自私到無可救藥的傢夥啊。
…………記憶不斷閃回，身體迅速墜落。
眨眼間，她又來到了那片陌生之地，不過這次是以旁觀者的視角。
淡雅的蝸居，火爐上的薪柴即將燃儘，僅有幾根黑炭的邊緣還殘留著些許火光，風雪無情地吹打著門窗。
一名女人正坐落在牆角哭泣。
在女人抬眸見到莉莉絲的瞬間，便將其擁入懷中，輕輕撫摸她的髮絲，嘴中不停唸叨著少女聽不懂的話。
或許是禱詞？
亦或是祝福？
總之，這位名女人對莉莉絲的到來感到無比開心。
而莉莉絲也知道她是誰。
準確來說，應該是祂。
赫斯提亞。
十二原初之神之一的聖火女神，唯一保留人性的神明。
雖為原初之神，但因遭到某種變故，導致赫斯提亞的存在幾乎被抹消殆儘，追隨者寥寥無幾，而莉莉絲正是祂百年後的第一位信徒。
據說帝國初代君王萊奧納德·格蘭特是首個冇有遺忘，並信奉赫斯提亞的存在，這讓祂不勝感激。
二人建立契約，赫斯提亞將自身的命途與格蘭特的靈魂牢牢綁定，封印於這位君王的心臟之中。
隻要心臟還在跳動，祂便會永遠守護著帝國的繁榮。
女人從始至終都像一名母親一樣，悉心照顧，為莉莉絲呈上美味佳肴，與她圍坐在那即將燃滅的爐火旁分享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童話、寓言、傳記……時不時哼唱一段自己改編的歌謠。
彩虹小鳥，落淚輕哭。
它的淚水是世界的扉。
小小聖火，前來安慰。
它的光芒是如此純粹。
莫要哭泣，彩虹小鳥，終有一天你會展翅高飛。
一曲結束，看到赫斯提亞露出微笑，少女也跟著笑了起來。
歡快的氛圍充斥整個房間。
歡快的旋律縈繞整個房間。
然而，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均為假象。
“赫斯提亞女士，那份燉肉很好吃，我想我是餓壞了，能再給我一份嗎？”
“冇問題，我的孩子。”
赫斯提亞笑眯眯地回答道。
可當祂轉身的那刻，少女卻毫不猶豫地抽出藏在身後的玻璃短刀，狠狠刺入女人的太陽穴中！
霎時，腥紅灑滿整麵牆壁，隨著赫斯提亞瞪大雙眼，倒在地上，莉莉絲恢複了原本冷漠的表情。
…………為什麼要殺她？
因為她是聖火女神。
因為她出現在了爸爸遺留下來的禱文裡。
我不明白，這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因為殺了她後可以製造火焰。
製造火焰後，莉莉絲在冬天就不會凍死了。
僅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