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荷也被嚇了一跳,聞言迅速出門去找大夫。

場麵太過慘烈,趙清寧止不住掉淚,她手足無措,不知道從哪裡入手,才能讓陸景寒好受點。

她也不敢動他,因為陸景寒現在就像是隨時快要碎掉一樣,隻能讓他在地上先躺著。

好在書院不遠處就有醫館,冇多久大夫就被帶過來了。

趙清寧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大夫,請您務必救救他。”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將來考慮,她也絕不想看到陸景寒死去。

等看清病人的情況,大夫都嚇了一跳:“這這這,怎麼會傷成這樣。”

好在他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迅速拿出藥箱診治,等觸及到陸景寒的額頭,大夫嚴肅開口:“他在發燒,快備上涼水帕子。”

趙清寧顧不上許多:“快去。”

秋荷連忙去辦,她剛踏出門就碰上管事太監,馬上就把她要的東西告訴了他。

冇多久,管事太監就給備好了。

屋內,大夫給陸景寒施針,強行吊住他的命,又揭開他身上的衣服,卻發現皮肉已經黏連在一起,每揭開一點點,傷口就會破裂出血。

陸景寒疼得抽搐,呼吸微弱。

“皮肉已經壞死,隻能先割離。”他掏出一把銳利的小刀,病人已經失去知覺,不能再用麻沸散,他受不住,疼痛反而能讓他有些意識。

刀子銳利,劃過壞死的皮肉,底下的黑血流出,又迅速被撒上藥粉,陸景寒的呼吸變得急促,身子微微抽搐,很是疼痛。

而趙清寧跟秋荷則是用水把帕子打濕,一點點擦掉他臉上的血跡。

“哎呀小姐,這種小事奴纔來就好了。”

管事太監探頭去看,差點冇被嚇死,趕緊上前想要接過趙清寧手裡的帕子,她狠聲道:“滾!”

她抬眸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你最好祈禱他冇事,否則就等著陪葬吧!”

管事太監心裡一慌,跪地求饒:“此事與奴才無關啊。”

他……他冇動手啊,隻不過是縱容了那些人而已。

再說了,又不是他們主動打這小野種的,實在是有貴人吩咐啊。

大夫很快去除完壞死的皮肉,管事太監殷勤地幫忙把陸景寒抬到床上,因為要把衣服全部脫掉,趙清寧隻能在外麵等著。

“小姐,您先坐下來歇息歇息?”

管事太監殷勤地開口,趙清寧心裡煩躁,怎麼能坐的住,想起陸景寒的慘狀,她咬牙切齒:“把其他人都給本小姐叫過來,在院子裡跪著。”

她的話,冇人敢不聽。

很快,院子裡跪了一地的人。

管事太監跪在最前麵,心裡悔得不行。

早知道他就叮囑那些雜種,彆把人打成這麼嚴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夫走了出來,滿頭汗漬:“病人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你按這個方子去抓藥給他煎服,能加快降溫,夜間他可能會再次發熱,一定多加註意,明天再給他換藥。”

秋荷趕緊接過:“謝謝大夫。”

那大夫歎了口氣,他自然知道書院裡都是些權貴之人,但還是冇忍住:“要是再晚來一會兒,這小公子就要死了,失血過多,多處重傷,好在心肺冇事,不然早就是屍體了。”

這得多大仇,才能下這麼重的手。

聞言,趙清寧怒火攻心,等秋荷把大夫送走,她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聲音沉冷地像是數九寒天的刀鋒:“誰乾的?”

無人吭聲。

她看向那些個護衛:“我讓你們看好人,你們就是這麼看顧的?”

護衛急忙跪下認錯,隻說是自己疏忽。

趙清寧掃他們一眼:“我再問一次,誰乾的?”

依舊是鴉雀無聲。

“冇人承認是吧?”她起身,“秋荷,進宮。”

管事太監嚇得一哆嗦:“小姐饒命!”

德裕書院隸屬皇家,一般而言官家子女無權決定他們的生死,最多也就是責罰。

但趙清寧不一樣,她進宮告狀,書院的夫子都得走人,何況是他們這些奴才,肯定是死路一條。

趙清寧頓住腳步:“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把動手的給我找出來。”

管事太監連連磕頭,冇多久,五六個太監就跪在了她麵前。

他們亦是連聲哀求:“貴人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是威遠侯府的公子讓我們教訓小野種的。”

他們是下人,隻能聽從吩咐啊。

隻不過是動手時過於興奮,忘了分寸,打的狠了些。

趙清寧握緊拳頭。

陳,晉,寶!

從她護著陸景寒開始,書院裡其餘同窗其實就不敢欺負他了,隻是對她敬而遠之,畢竟她娘是長公主,他們得罪不起。

是她疏忽了,原以為陳晉寶是個孩子,就算跟她鬨鬨脾氣,哄哄就好了,冇想到他會對陸景寒出手。

而這些奴才覺得她不會為了一個野種跟陳晉寶較勁,纔會打這麼狠。

趙清寧發出一聲冷笑,轉身就走,忽地,她頓住腳步:“動手的杖責一百,管事杖責二十,秋荷,去叫禁衛軍過來。”

“奴婢明白。”

管事太監悔不當初,心裡對小野種的重要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很快,後院就響起打板子的聲音。

正殿。

下課了,夫子剛走,學生們聚在一處有說有笑。

忽地有人看到了趙清寧,嚇了一跳:“她不是告假好幾天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眾人紛紛噤聲,看著她進了正殿,一句話都不敢說。

“少爺,您喝茶。”

奴仆將溫茶奉上,陳晉寶剛準備接過,一隻手從旁伸出,把杯子奪了過去。

下一秒,溫熱的茶水無情潑在了他的臉上,茶葉還粘在他額頭。

“你乾什麼?”

陳晉寶驟然站起,然而他剛說完,麵前人抄起杯子就把水潑在了他臉上。

他怒不可遏。

其餘學子驚呼一聲,自覺讓出空位,不敢靠近。

陳晉寶怒吼:“趙清寧你發什麼瘋?!”

居然潑他水?

趙清寧冷冷看著他:“你為什麼打小九?你安的什麼心?我原以為你隻是嬌縱了些,冇想到這麼惡毒,要置人於死地!”

原本她還想救他,眼下看來他在書中的悲慘結局簡直是罪有應得!

聞言,陳晉寶眸光沉沉:“小九?你說那個小野種是吧?”

他嗤笑:“你說我惡毒?你彆忘了是誰把他帶到這裡來的,罪魁禍首是你纔對。”

趙清寧喘著粗氣,眼眶都有些發紅。

這件事確實是原主做的,她冇法反駁,她隻能儘力去彌補原主的錯誤。

見她不說話,陳晉寶覺得自己占理:“你為了一個野種,跟我大吼大叫,你忘了是誰拎著糕點去看你?你卻跟小野種混在一起,你要還想跟我當朋友,那就給我道歉!”

“那個小野種就是我讓人打的,怎麼了?我真後悔冇讓人直接殺了他!”

趙清寧氣的都有些頭暈,她竭力保持冷靜,退開一步,看著眼前人。

“我冇你這種冷血的朋友,從今天起你我之間的情誼,猶如此杯。”

她將桌子上的杯子砸的粉碎,冷聲道,“你敢再對小九出手,我絕對會打回去,不信你就試試,看我有冇有這個能耐!”

她掃視一圈殿中其他人:“你們也一樣,我絕無虛言。”

說完,她轉身就走。

其他人都不敢和她對視。

隻有陳晉寶無能狂怒:“趙清寧,你給小爺站住!你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