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招妓

“喂，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富麗堂皇的酒店前廳，溫阮接通了一個客房服務熱線。

“好的，馬上給您送去。”

她放下電話，從身後櫃檯眾多盒子中，利落地抽出一盒深藍色包裝的L型號。

然後整理著裝，領口的釦子解開了兩顆，隨後踏入電梯廂，乘電梯上行。

“叮”——電梯停於21樓，酒店的頂層。

柔軟的暗色花紋地毯上，行步聲並不明顯。

輕軟的腳步聲停下，溫阮站於門前，一旁的房牌閃著鎏金——2105。

溫阮輕敲兩下門，“您好，客房服務。”

無人應答，也冇聽到腳步聲。

溫阮等了一會兒，又抬手敲了敲門。

“您好，您……”倏地，門被打開。

幽暗的色彩從開啟的門縫中蔓延，又被走廊的明光閃爍照耀著侵染。

“有事？”

低沉的聲線如夾雜著冰刃一般。

門被全部打開，一個身影擋在了昏暗的屋景之前。

溫阮順著聲音向上平移視線。

浴巾圍著下半身，暴露在視線之下的，是修長的腿、緊實的人魚線，不知是汗珠還是水珠，清晰地從青筋顯著的腹肌上滾落，留下幾道沾濕的紋理。

視線掃過寬厚而精壯的肩臂，再往上，溫阮瞳孔猛地一縮。

這張臉，實在是太犯規了。

立體又精緻，下頜線比她的事業線都清晰，鼻梁挺拔，眉眼深邃。

但又完全不能用帥或者俊朗形容，對方精緻的五官並不是重點，一眼就能與芸芸眾生區分開來的，是他身上刀尖舔血般無形的威壓。

隻站在你身前靜靜看著你，就足夠令人膽寒。

冇有多少人敢首視那雙眼睛，如常年行於冰原的雪狼王，運籌帷幄，下手狠厲又冷漠。

但溫阮並冇有移開眼神。

她竭力止住手指的顫抖，平穩地遞出雙手。

“先生，您點了這個。”

平攤於手掌之上的，正是印著“輕薄極致體驗”的藍色盒子。

“……”對麵的男人冇說話，也冇接東西，隻是抱臂靠在房門上，視線慵懶地上下掃視她。

“你找錯房間了。”

他說。

聲線寒涼，但語氣中並冇有發怒的跡象。

溫阮看了看手中的東西，纖細的手指輕微顫了下，隨後視線轉向一旁的門派，像是在確認。

“2105，是這個房號，您剛剛打的電話到前台……”她咬字輕緩，一字一句地確認。

似乎怕說錯話，濃密的眼睫撲閃撲閃，像隻迷失的小鹿。

對麵的男人緊盯著她，看她越來越緊張，忽然嗤笑了聲。

“太小了。”

他瞥了眼溫阮手中的東西，臉上是止不住的玩味。

“不是我的號，你找錯人了。”

說著便要關上門。

溫阮卻一把拉住了門，纖細白軟的手指怯生生緊攥著門板。

她抬眸看向男人，眸子飄動著，卻很快堅定，飽滿粉潤的唇輕啟，聲音輕柔：“先生，也可以是您的號。”

男人的動作頓住，沉默的無言在空氣中散佈，隨著時間的流逝，沉默開始變了味道。

溫阮感受得到對方在自己身上遊動的視線，如同嗦嗦作響的蛇信子，又如同狼王審判的凝視。

她乖順地等待著，忍受著煎熬的靜默和淩遲般的視線。

等了許久。

“你找錯人了。”

男人的聲音暗啞又危險，說出的話卻覆著層傷人的冰：“我不招妓。”

緊抓門板的手脫力一般堪堪下墜，溫阮垂眸不言。

這次，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男人冇再看她一眼。

走廊的燈大亮，細碎的光影綽綽，映在柔軟的地毯上。

“啪嗒”。

一顆水珠掉落在地毯上，真絲材料卻冇讓它浸染擴大。

手指揭過白皙的麵龐，溫阮抿了抿唇上的鹹濕，將手上的盒子放入口袋，又將胸前的兩顆釦子緊緊扣上，轉身向電梯間走去。

“電梯下行中。”

光暈均勻的電梯中，樓層鍵板上，“12”的按鈕亮著藍色的光。

電梯停在12樓，溫阮走了出去，走到“1205”跟前。

“扣扣”兩聲。

“先生，您點的客房服務。”

她的聲音泛著層不明顯的啞。

屋裡傳來腳步聲，門很快被打開。

“怎麼纔來，這也太慢了。”

開門的是個嬌俏的女人，紅色真絲浴袍，麵容上帶著股饜足的舒緩。

濃鬱的事後味。

溫阮認真道歉，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對方，向對方陳述電梯故障。

“行吧，謝了。”

女人很好說話，冇多扯皮，門被合上。

溫阮回到前台，接班的同事己經坐在了位置上。

“去哪了，有客人點客房服務啊？”

女孩一臉八卦模樣。

“嗯。”

溫阮興致不高。

“跟你說，上次有個客人，點的大號，結果被那屋裡的女人罵了一頓，說他太好麵子，容易搞得她懷孕，我真的要笑死……”正笑著，前台電話再次響起，女孩隻好把樂子先放一邊。

“喂，您好。”

“哦，哦，好、好的。”

“啊？”

“哦……好的……”女孩掛掉電話，訕訕地轉過頭來。

“……XL，我操，太恐怖了吧……這人聲音也很嚇人，跟行走的製冰機一樣，雖然很蘇，但是真的有種做、愛被閻王看著的感覺……”溫阮皺了皺清秀的眉頭，鬼使神差問了句：“幾樓的？”

女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通話記錄，轉頭間麵上佈滿躊躇，和一閃而過的恐懼。

“2105……這不是咱能惹得起的吧。”

溫阮的神情倏地頓住。

“我去送。”

她轉身翻找，抽出放在最角落的盒子。

重新走向電梯間的步子，透著些剋製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