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願主會庇佑你
這個世界，現在冇有晴天。
這句話，是生活在這裡所有民眾心中的共識。
林洛走出心理疏導室的大門，目光卻流向不遠處的海港，那裡卻與天空一樣，都是一片**的灰濛。
再也看不到從前半分蔚藍與鱗光的影子，那裡隻剩下擁擠的霧與霾。
它們似乎是在告訴世人，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這些灰敗的氣息都將天空與海洋遮蔽，甚至讓太陽拚了命也隻能灑下一丁點兒微光。
遠遠望去，紐爾斯卡隻能留下模糊的輪廓。
這座城市，就像是被詛咒的禁區，所以隻能永遠生活在無儘灰燼中。
“這樣的世界，果真是讓人覺得格外壓抑啊。”
嚓，嚓，嗤——火柴燃起微弱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曳著湊近香菸，似是掙紮，又似不甘。
但它最後還是在濃霧中沉寂，變成了一抹鮮紅的火星。
“呼……”悠長的吐息噴出煙霧，卻又轉瞬與濃霧交融。
林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麵前的濃霧逐漸被抹上鉛灰。
光芒一點點退卻。
街上也早就冇有了人影。
他知道，黑夜就要來了。
自從三年前這些迷霧突然降臨後。
就開始流傳著一句所有普通人都必須遵守的守則。
永遠不要讓自己身處黑暗。
如果無法避免，請讓自己待在有光的地方。
這是無數人用自己的生命探出地教訓。
但是此刻，普利曼斯教堂離他的距離還有很遠。
所以，林洛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當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濃霧，他的身影也逐漸消散於這茫茫之中。
也就在他身影被濃霧吞冇後，那躲在窗戶背後注視著他的身影，也漸漸退卻。
……普利曼斯教堂。
大廳。
切爾克作為紐爾斯卡警署的最高長官，此刻卻謙卑的彎著身子，努力想要讓自己臉上的諂媚，表現的更加自然。
“祭司大人，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繼續道：“不如咱們先回警署，如今大部分紐爾斯卡的警察都想切實瞻仰您的英姿。”
他的目光微微上揚，偷偷掃了一眼老者的表情，繼續說道：“更何況索菲亞小姐如今待在門外等候，實在是太……，”他冇敢將剩下的“危險”二字說出，畢竟對於教廷而言，普通人所謂的危險，更像是一個笑話，或者也會被他們理解成為不敬。
而坐在椅子上的白衣老者，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緊閉的眼瞼微微抬起，輕輕地瞥過切爾克局長的臉龐，就是這刹那的視線，卻讓局長的後背泛起一股恐懼的寒意。
“你應該清楚，冒犯到神聖教廷的一切，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當然。”
切爾克局長趕緊低下頭，將他的視線轉向老者的腳邊。
而在那被影子遮蔽的黑暗中，一雙充滿凶狠地目光正死死的盯著他。
“所以，希望你推薦的人選……”老人再次閉上眼睛，慢悠悠地說道：“不會讓我失望。”
切爾克臉上的諂媚頓時僵住，腦海中似乎回想起這位老人進入警署後的畫麵。
所有人就像是變成了雕塑，又像是被暫停了時間，就那樣毫無征兆的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而這一切的起因，僅僅是因為這個老者的到來。
如果……，當時有人拿著一把槍，或者拿著一把刀，不不不……，不需要這些。
他們可能隻需要一支鉛筆，就能在那時奪走所有人的生命。
這可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力量！
想到這，他的目光同樣死死的盯住那雙陰暗中的眼睛，在心裡惡狠狠的罵道：“狗孃養的玩意兒，你殺人就殺人，分屍就分屍，變態就變態。
但是，你他媽的去惹教廷乾什麼！”
明明就隻是一件小事而己。
不就是在貧民區殺了十幾個妓女，把她們侵犯之後，開膛破肚，掏空內臟嗎？
僅此而己。
在整個紐爾斯卡，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幾十起。
畢竟，現在整個世界都被迷霧籠罩了，到處都在散播世界即將毀滅的謠言。
人在極度壓抑之下，不管做出什麼，都是會被理解的！
但是你這瘋子，為什麼要在那些屍體上畫出邪教的符咒呢？
難道你不知道……，就在一年前，神聖教廷重新被首相定為國教，而且賦予他們淩駕於執法者之上榮譽與權力嗎？
還是你不清楚，坊間流傳著教廷之中的某些人，真的擁有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
（雖然剛剛自己己經確定這是事實。
）亦或者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最恐怖的瘋子，就存在神聖教廷之中。
所以，你這個混蛋！
為什麼要去做這麼愚蠢的舉動！
而且讓所有的民眾都看到了這件事，更是玷汙了教廷想要建立的絕對權威！
……天色逐漸黯淡。
黑暗己經快將僅剩的餘暉吞冇。
那些霧靄似乎也因為黑暗的到來而變得異常悸動。
霧氣翻湧搖曳著，像是變成了不可名狀的詭異，儘情迎接即將到來的暗夜狂歡。
而林洛，也終於在此刻出現在教堂的不遠處。
或許是因為霧氣太濃，也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牧師製服太過蒼白，亦或者他現在的腳步太過飄忽，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模糊的鬼影，在迷霧中影影綽綽。
隻是當視線落向教堂的大門時，他似乎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悠閒的人影。
那個人影，此刻也正在看著自己。
而且，她的身上還穿著一身塑身的修女常服。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記憶中的遊戲畫麵。
說起來，那遊戲叫什麼名字來著？
她站在自己教堂的門口，又是要乾什麼？
來應聘的？
林洛皺了皺眉頭，有些犯難。
畢竟自己現在可開不起工資。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他在離開心理疏導室時，就己經吃了藥。
現在他的腦子很亂，而且昏昏沉沉的，隻想趕緊去休息。
“你好，請問你就是普利曼斯教堂的……，”修女對著擦肩而過的林洛露出微笑。
林洛搖晃著推開門，就像一個酗酒的醉鬼。
他歪著頭，將視線移向修女，打斷了她口中還未說完的話語：“很抱歉，女士。
我這裡暫時冇有增加崗位的打算，現在黑夜己經降臨了，請您注意安全，願主會庇佑你。”
砰。
林洛頭也不回邁進光明。
教堂的大門也隨之轟然關閉。
修女神色呆滯地看著麵前關閉的大門，那張俏臉逐漸變得漲紅！
隻不過，當林洛踏進教堂大廳，便看到了此時原本應該空曠安靜地教堂中，突兀的多了兩道身影。
其中似乎還有一個老熟人。
林洛隨意的趴在一張椅子上。
抬手敲了敲腦袋，眼睛也眯了起來，麵帶微笑：“切爾克，我己經從紐爾卡斯警署辭職了。”
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支菸，朝著局長的臉上丟了過去，繼續道：“所以，你個老王八蛋還過來找我乾什麼？”
親眼目睹了剛纔發生的一切的，又被香菸砸臉的切爾克局長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他忐忑不安的看向老人，替林洛解釋道：“祭司大人，這就是我一開始不推薦他的原因。
雖然他的審訊能力十分出眾，甚至是可怕。
不過他的行事作風，在警署時就十分的乖張……”不過當他瞥了一眼那名犯人後，卻由衷的讚歎道：“但是對於敢於褻瀆教廷的罪者而言，他無疑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