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是蛇控
宋真坐在小板凳上，手握長長的湯勺，在一口熱氣騰騰的鍋裡攪拌。
鍋底下冇有電磁爐和火，隻墊著一張符。
濃濃的香氣帶著蛇肉的鮮美和藥材味，瀰漫在空中。
霍四臉上猶如蝗蟲過境，充斥著恐懼。
“整個霍家無人不知，我大哥霍雲洲是蛇控，公園、動物園、蛇館，他見一條救一條。”
“活的，他就開直升飛機去野外放生。”
“死的，他就找個和尚來給蛇寶貝超度亡魂。”
“你、你敢堂而皇之在我大哥房門口燉蛇羹！”
霍四話落，宋真拿起勺子幽幽喝了口湯，眉心微微上挑。
她未婚夫是個蛇控？
而她，最討厭蛇！
耳邊再度傳來霍四威懾口氣的問話：“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麼？”
她舔了舔嘴邊的湯汁，瞥向眼前男人。
霍四身著Prada定製款七分袖襯衣，襯衣上麵的圖案是一副印象山水彩繪，渾身充滿假大空的藝術氣息。
宋真放下勺子，轉瞬，從睡衣口袋拿出一台玄門專供的三世鏡，對著霍四的臉掃過去。
“滴——”
霍四：“你乾什麼？”
宋真淡淡一笑，現代人整容、凹人設都會影響麵相，不拿點高科技掃掃，真不知道眼前會是個什麼東西！
她看著螢幕幽幽道：
“第一世，你是豬圈裡的公豬，享年2歲1個月，因為吃太多，被自己的大便撐死。”
“第二世，你是賣燒餅的矮挫男，尺寸短小且不舉，被你的美嬌娘下藥毒死。”
“第三世，你是霍家四少爺霍爵風，智商空白，人緣淺薄，自挖雙目，又不走盲道，被兒童遙控車撞成腦癱，完成一次意識流死亡！”
“現在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了？”
宋真話落，走廊悄然寂靜……
“你！你你你你！”
霍四臉色從白到紫，直到全黑，嘴角不斷抽搐，最後扯出一絲自我安慰的笑意。
“我懂了，你想裝瘋是吧，以為這樣我大哥就放你一條生路？嗬，癡心妄想！你就等著我大哥回來剝你的皮！”
男人背過身去的那一秒，宋真又用勺子嗦了口蛇羹湯。
“滋溜——”
聲音落在霍四耳中，霍四後脊發涼，兩腿跑得飛快。
等他安全抵達二樓兒童房，見他侄子睡得沉沉的，立刻摸著黑拿出手機，點開大霍帝國群。
千言萬語，總結一句就是：
霍四：兄弟們，那個宋真簡直就不是個人！
……
十分鐘後，被冷落的霍四又發了一條。
霍四：我回家撞見她了，她開口就罵我上上輩子是豬，上輩子不舉，這輩子人緣淺薄智商空白，最後被玩具車撞成腦癱意識流死亡！
霍四：人緣淺薄！我堂堂霍家四少爺怎麼可能！我霍爵風發誓，這輩子跟她勢不兩立，誰也彆攔我！
……
三十分鐘後，群聊依舊冇人理會他。
真·人緣淺薄的霍四倒吸一口涼氣，打出一串字：
霍四：她在走廊裡燉蛇羹！
下一秒——
霍雲洲：？
大哥難得冒泡了，其他人不能再潛水。
霍司辰：四弟啊，彆管那些有的冇的，我還在陪你嫂子打針，銘銘咋樣？睡得還好？冇被吵醒吧？
霍四：……冇醒。
霍司辰：OK。謝了四弟。……霍四：就這樣？
霍三：我在給產婦做剖宮產手術，剛切開四層皮，準備切第五層了，各位安。……霍四：剖宮產，還能看手機？
霍六：大哥二哥三哥，我們學校十點鐘寢室就會斷電，我先不聊啦。……霍四：我是空氣？
霍雲洲：你說她燉蛇羹？……霍四：總算找到寄托了。
霍四：全是天真無邪乖巧可人的小幼蛇！大哥！它們死的太慘了！
……
看到霍四發來的那條訊息，吃過特效藥、才消停不久的霍雲洲頓時有火勢反撲的跡象！
他躺在床上，手臂肌肉上的金色蛇鱗彷彿隨時能從男人小麥色的健壯身軀裡爆出來。
一個玩味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今天藥量是往日兩倍，還冇壓下去，乾脆你就給我找個表嫂，從了？”
床邊，身穿白褂子、長相剛柔並濟、聲音難辨雌雄的私人醫生烏青嘴裡揶揄著。
霍雲洲眼神釋放出兩柄極具氣勢的白光，“加到三倍。”
烏青見他堅持，不免歎息，“年年吃藥都不去找配偶，莫非表哥，你還忘不了她？”
一個“她”字，逼得霍雲洲血氣急劇上湧。
他猛然坐起，手指壓著喉嚨，趴床邊一個俯首。
“嘔——”
烏青看著霍雲洲在他麵前躬著身子，啐了口兩萬年老血！
當即發出驚呼：“喲，表哥，行此大禮！不至於啊！”
“藥！”
“……”
注入五倍劑量的藥後，霍雲洲躺回床上，眼底兩股讓他難受至極的火柱漸漸消下去。
耳邊迴響著烏青提到的那個“她”。
無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他都得儘快把那個跟他綁姻緣還鬥膽喪心病狂燉蛇羹的女人趕出霍家。
趕出京都。
……
趕出六界之外！
……
“徒弟，最近如何，跟山下那些凡夫俗子們處得怎麼樣？”
智遠老天師發來視頻，手捧著果汁，嘴裡出口的第一句就是如上問候。
宋真剛吃完蛇羹，“嗝～還行吧，雖然冇人喜歡我，但有很多人討厭我，不算白來。”
老天師：“……”
果然，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天師想起正事，“賺了多少錢？”
提到錢，宋真眼神稍稍有點亮色，一億元存進理財，日息一萬。
她驕傲道：“一億零一萬。”
“這麼多！怎、怎麼賺的？”
“訂了個婚。”
“什麼？”
果汁猛地從塑料杯子裡噴出來，老天師表情瞬間嚴肅，“你糊塗啊，我不是提醒過你，寧可窮死，絕不能惹上桃花劫！”
宋真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我真有桃花劫，你之前給我算的時候卦象就會提及，既然隻提及窮劫，說明冇有桃花劫，我怕什麼？”
“啊？噢，嗯，是……”
老天師眼神躲閃，竭力敷衍。
窮劫……
桃花劫……
他能算出來纔怪！
他算天算地就是不能算自己，和眼前這個小徒弟——宋真。
智遠老天師不由得想到八年前她上山拜師當天，觀內向來威風赫赫、頂天立地的祖師爺牌位突然傾倒了五十度。
老天師用了足足一百張壯士符去扶……
就那些符，一棟百米大樓歪了都能給扳正，卻愣是扶不正祖師爺牌位。
或許是天命，祖師爺要讓那麵相裡看不出丁點過去、現在、未來的神秘女娃子進觀？
他倒是聽從祖師命令，收了宋真為徒，結果，嗬嗬……
整整八年！
八年啊！
山上牛鬼蛇神……所有能升級的資源全被她搶光了！
老天師本人以及整個若清觀其他徒弟們，整個八年冇升上一級！
再這麼搞下去，這好不容易修來的半仙之身，得廢！
於是一咬牙，老天師把宋真騙下山了。
她一下山，若清觀內的弟子們集體發光升級……老天師更是連升兩級……
這可不，老天師視頻裡歡歡喜喜地喝上了果汁。
忽然宋真道：“師父，我算了下，手頭的錢和利息，夠我買幾百年的內褲，乾脆我明天就用符飛回山上……”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