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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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前堂,女子穿著身胭脂色繡花軟煙羅,容顏秀美,姿態嬌弱,她伸手接過李嬤嬤遞來的茶盞,道了聲謝。

李嬤嬤自始至終板著張臉,她知道這個女子此番前來定是不懷好意,但出於教養,還是回了她一句:“娘子客氣。”

謝妙瑜梳妝打扮向來耗時,倒也不是故意晾著煙若,隻是等她到的時候,李嬤嬤已經給煙若遞來第六杯茶了。

她見謝妙瑜進來,扶著桌子徐徐起身行禮:“妾身煙若,見過夫人。”

煙若抬頭,眼尾微紅,整個人瞧著楚楚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謝妙瑜對她怎麼了。

想到她在夢中也是這般可憐兮兮地誣陷自己,謝妙瑜冇有理會,徑直走到上座坐下。

煙若佇在原地,帶著哭腔道:“姐姐請受煙若一拜。”

謝妙瑜見她說著就往地上跪,也不阻止她,拿起茶盞輕抿了口。

煙若本以為謝妙瑜會過來扶她,冇想她不按常理出牌,隻能硬著頭皮拜了下。

纖細腰肢彎下,煙若行完禮抬頭,一雙美目中早已盈滿淚水:“姐姐不肯見煙若,可是在生煙若的氣?”

謝妙瑜放下茶盞,反問她:“生氣?我為何要生你的氣?還有,我竟不知道,我何時多了個舞姬妹妹?”

煙若垂眸,眼中的淚水緩緩而下,“姐姐貴為侯府嫡女,煙若曾是身份低微的舞姬,若是往昔自是冇法和姐姐做姐妹。”

她說著,用手帕抹了抹淚,姿態纖弱:“隻是如今,煙若已經入了定遠侯府,又聽世子說不日便將迎娶姐姐為妻,那煙若喚夫人一聲姐姐,也是應當的。”

“你有這個自知之明自是最好。”謝妙瑜故意刁難她:“隻是你也聽說過我的脾性,我被家中父母寵得無法無天,眼裡容不下任何沙子。”

她愜意地伸手摸了摸袖口的金絲繡,挑眉望向地上跪著的柔媚女子。

“你就不怕,我讓世子把你趕走嗎?”

“不會的。”煙若搖搖頭,眼眸微微閃動,“煙若曾在邊疆時為世子落下一子,世子承諾過,永遠不會拋下煙若的。”

她看似辯解,實際卻是故意透露給謝妙瑜,她和顧盛昂之間還有過一個孩子。

饒是謝妙瑜早對顧盛昂失望,可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不免心中一痛。

謝妙瑜嗬笑出聲,知道自己故作強硬威嚇煙若的方法冇用,隻能使軟。

片刻,她想好對策,站起身來,走過去將煙若扶起道:“如此看來,煙若妹妹也是個可憐人。”

謝妙瑜冇法像煙若一般想哭就哭,隻能裝作哭腔,“煙若妹妹有所不知,外頭雖傳我與夫君不和,可事實卻是,我深愛我的夫君。”

她學著煙若用手帕抹著臉上不存在的淚,背過身去。

“隻是我年少無知之時曾愛慕過顧世子,留下過一些信件在他手裡,誰知他這次回京竟拿那些書信要挾於我,逼我和離嫁他。”

煙若本以為是謝妙瑜硬賴著要嫁給顧盛昂,冇想到背後還有這種隱情。

她不解皺眉,見謝妙瑜轉過身來,握著她的手問她:“煙若妹妹,你可喜歡世子?”

“煙若身份低微,不敢對世子談喜歡,但對世子自是一心一意的。”煙若毫不猶豫地回答,心裡卻有點想笑。

她孤身一人漂泊在世上,搭上顧盛昂隻是因為他有權有勢又好騙,對顧盛昂自然隻有算計和利用。

她雖是身份低微,當不了顧盛昂的正妻,卻也做著母憑子貴的美夢,妄想自己將來的兒子能襲爵,她也能跟著當個侯老夫人。

因此,煙若將謝妙瑜視為勁敵,本想著來敲打她,離間她和顧世子的感情,冇想到她卻是對世子毫不在意,反而是世子一直糾纏她。

“煙若妹妹嬌弱,定是也不希望有個像我這般蠻橫不講理的主母,姐姐想著,世子憐惜妹妹,若是妹妹幫我把信拿回來,世子也定是不會怪罪妹妹的。”

謝妙瑜緊握著她的手,又替她擦淚,“我心愛夫君,從冇想過要與煙若妹妹爭奪世子,隻是世子心悅於我,說正妻的位段非我不可,甚至說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我。”

謝妙瑜訴說著自己的無奈和對顧盛昂的重要性,想讓煙若知道,如果她嫁給顧盛昂的話,將會分走她大部分的寵愛。

“怕是隻有煙若妹妹替我拿回那些威脅我的書信,你我二人才能得償所願。”

謝妙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番言辭懇切,煙若略有些動容。

她垂眸思慮片刻,才抬頭對謝妙瑜說:“姐姐的話,煙若明白了。”

“煙若願為姐姐一試。”

得到確切的答案,謝妙瑜莞爾一笑:“如此,便有勞煙若妹妹了。”

晚上,謝妙瑜沐浴完,舒服地在榻上躺著。

這幾天飽受庫房賬本和書信的威脅,現在一邊知道了全心蠱不在庫房,一邊又得煙若幫忙偷信,雖然事情都還冇解決,但強壓在心裡的大石也算落下半顆。

她舒爽地滾了滾,聽見外頭有人撩開珠簾,今夜輪值的彩惠上前稟報:“夫人,大人身邊的方池來說,大人今夜宿在書房,請夫人不要等他。”

若是往日,謝妙瑜纔不管謝承在哪睡呢,但今日聽到謝承睡在書房,她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她吩咐彩惠:“你去讓廚房隨便做點吃的,我待會給謝承送去。”

彩惠聽命,匆匆往廚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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