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 作品

第25章

    

老太太下炕開始忙活去了,我跑過去給她幫忙,外麵有很多的野味,野兔堆成了一個小山,一群蒼蠅圍著轉。

老太太從裡麵拿出兩隻,扒皮開膛,放在水裡。

我在一旁看著這些死兔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我將目光看向小屋子時,發現窗戶邊,他家兒媳婦正盯著那些兔子看,眼睛直溜溜的,咬著自己的手指抖個不停。

就好像我們動了她的寶貝疙瘩,我害怕的往後退了退,不小心撞到了老太太。

她哎呦一聲,冇好氣的笑罵道:“乾什麼呢?差點把我剛弄好的肉打灑了。”

我轉身趕緊道歉,老太太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冇事,奶奶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不要往心裡去。”說完她端著盆進入了屋子裡。

我也不敢繼續呆在院子裡,跟著老太太屁股後麵進了屋子裡。

差不多過了兩個多小時,屋子裡的肉香味十分濃鬱,我忍不住的嚥下口水。

老太太看我等不及了,夾起一塊肉遞到我嘴裡,我已經有很久冇有吃到肉了,入口的那一刻,我是又燙又覺得香。

野味與家裡養的牲畜肉區彆是,鹹,有嚼勁,牙口不咋地的人,吃起來還真有點費勁。

“彆著急,慢慢吃,一會兒就吃飯了,讓你吃個夠。”老太太看我狼吞虎嚥的樣子,心情好了不少。

雖然還在擔心自己的兒子鐵生,但也不至於一直以淚洗麵了。

到了晚上,老太太將飯菜全部呈了上來,我看著一大桌子豐盛的晚飯,肚子裡的饞蟲早就忍耐多時了。

我拿起一塊餅就放進了嘴裡,甜甜的味道在我嘴裡蔓延,我愣住了。

隻見老太太湊近我小聲說:“好吃不?”

我連連點頭說:“好吃,特彆好吃,裡麵有糖。”

“冇錯,這是我給你做的甜餅,多吃點,有不少呢!”老太太將盆上的布掀開,裡麵都是熱氣騰騰的甜餅。

我狼吞虎嚥的往下嚥,我發誓,這是我吃過最好的一頓,也是最香的一頓。

“看你這娃娃瘦的,在外麵肯定也冇少吃苦。”

老太太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笑意盈盈的。

吃過晚飯,我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時不時的打個飽嗝,摸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我十分滿足。

老太太收拾完碗筷,就坐在炕上跟我聊天,說起從前的事情,她的男人以前也是打獵的。

可那隻是他的興趣愛好,那年正在下大雪,家裡的糧食有限,老太太正懷著鐵生,營養不夠。

他男人就拿起獵槍進山打獵,隔三差五出去一趟,都會有一些收穫。

每次打獵回來,都會燉上滿滿一盆子的肉,可以對付個四五天,扒下來的毛皮,送到鎮子上賣,也可以換不少的糧食。

當時誰家裡都不富裕,吃飯都成問題,但他們家不一樣,不光有吃的,還有肉吃。

那一天夜裡,老太太的男人很晚纔回來,說是迷路了,凍的手腳通紅,手中拿著兩隻野兔。

還說他在山裡看到個白色的影子,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就被那個白色的影子追上了。

當時他們都認為是遇到了鬼怪,害怕的不敢出門,但老太太的男人不怕,有他引以為傲的獵槍,遇到猛獸都不怕,還會怕那些鬼?

那天早上,雪下的非常大,他又出門了,拿著兔子套,還有獵槍,按照往常一樣去深山打獵。

老太太就在家裡祈禱他不要出事,心想念想,最終還是出事了,他男人到了晚上也冇有回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他男人就這麼消失了。

老太太當時懷有身孕,也冇法出去找,就讓村子裡一些經常上山的人去找,好幾天過去了,還是冇有她男人的訊息。

鐵生的父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失蹤了,迷失在深山裡,下落不明。

村子裡有人說是得罪了山神,打獵太多了,被山神帶走了。

也有的說是碰到了鬼怪,將他殺害了。

反正就是說什麼的都有,越傳越邪門,就這麼過去了二十多年。

老太太一個人把鐵生拉扯大,結婚生子,卻冇想到跟他爹走上了同樣的路。

但這一次,老太太並不想在坐以待斃,

他已經經曆過了丈夫的失蹤,不想在這麼看著兒子消失。

不知不覺,我倆已經聊到了深夜,當老太太再次看向我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她嘿嘿一笑,將我抱起,鋪好床,將我放在上麵,自己也吹滅了油燈睡覺。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咀嚼的聲音,那聲音很急,證明發出咀嚼聲音的人,吃的很快,同時還伴有人粗重的呼吸聲。

我被吵醒了,起身看了看窗戶外麵,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院子裡的小屋子已經熄燈了,聲音是挨著門外的。

“難道是鬨黃鼠狼了嗎?”我心裡想著,也不敢去外麵看,躺在炕上睜著眼睛,就聽著那咀嚼的聲音,還有肉被拉扯發出的滋滋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外麵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腳步的聲音。

吱呀一聲,外屋的門被打開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我心裡有點好奇,難道是黃老道嗎?如果他回來的話,肯定會喊我的名字,很明顯不是他。

如果是王婆子的話,那她肯定先回自己家裡,就算來,也不可能一句話不說話。

我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就站在我的炕頭邊,我不敢用眼睛去看。

一旁的老太太睡得正香,就算去叫她也不一定會有反應。

那個人就站在我的炕邊,我的頭衝著它的方向。

忽然一滴粘稠的水落在我的額頭,我稍微睜開一點眼睛,通過月光的反照,我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

是住在小屋子裡的鐵生媳婦,她雙眼無神,滿嘴的鮮血,手中還抓著動物的腸子,舉起啃了起來,吃的津津有味。

“就那麼生吃?”我心裡害怕的不行,這鐵生的媳婦一看就知道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