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年後
“我能感覺，我像隻麋鹿奔馳思唸的深夜，停在你心岸啜飲失眠的湖水，苦苦想你習慣不睡，為躲開寂寞的狩獵。我的感覺，像小說忽然寫到結局那一頁，我不願承認緣份已腸思枯竭……”
黎向暖眯著眼從被窩探出白皙的手按掉手機鈴聲。
她抱著被子，狠狠地在床上翻滾一下，才坐起身。
窗外烏雲密佈，明明已經七點了，卻還像黑夜一樣暗沉。
她重新拿出手機檢視天氣預報。
橙色預警。
還得去上班。
悲催的打工人。
黎向暖慢悠悠起身，打開手機雲共讀軟件，開始接著聽她昨天聽一半的書。
然後走進浴室洗漱。
“所以曆史的遺憾是什麼？是生不逢時的孔丘，是祖國棄他如敝履的韓非，是從無敗績的將軍，死在一場從未參與的戰爭……”
播音員的聲音充滿著磁性，將精讀的書籍內容傳進黎向暖的耳朵裡。
黎向暖用清水洗去洗麵奶，開始護膚，化妝。
思緒漂移，偉人尚且充滿遺憾，她的遺憾又算啥。
她化好妝，換好衣服，拿著布袋穿上運動鞋就要出門。
窗外響起巨大的雷鳴聲，讓黎向暖退回到鞋櫃，把運動鞋放到塑料袋裡提著，然後穿著拖鞋跑下樓。
黎向暖住在深市一中的教師宿舍，距離教學樓有一個操場的距離。
她快跑到教學樓之時，那天傾軋下來，狂風大作，讓她撐著傘寸步難行，雨水開始傾倒。
雨傘根本擋不住風雨。
那風極大，捲起雨傘的同時也把黎向暖給捲起來。
嚇得黎向暖連忙把傘鬆開，整個人也被風颳得摔倒在地，站都站不起來。
雨水直接潑到她身上，雖說是夏天，但還是很冰涼。
“向暖——”
黎向暖聽到安若若在喊她，卻冇辦法應她。
黎向暖趴在地上，伏低身子，試圖等這陣狂風過去，但因為周圍無處可抓，整個人都被掀翻了，不停地被卷遠。
她該不會就這樣被捲走吧，驚懼在心裡蔓延。
這時，突然有個高大的身影冒著風雨跑了過來，抱起她迅速往教學樓走。
風雨依舊那麼大，他明顯走得很艱難，黎向暖害怕地緊抓著他的肩膀。
其他在教學樓的人也手牽手趕出來拉住他，讓他們得以安全走進教學樓。
此時黎向暖極為狼狽，臉上畫好的妝都花了。
身上濕透透的，白色的運動服緊貼著身子，曲線畢露。
她抬起頭，想謝謝那個跑出去救她的人，卻在看清他時愣住。
“向暖——”安若若著急地跑過來，“你冇事吧？”
“都濕透了。”
黎向暖有些尷尬地抱著胸，不知所措，她這樣子肯定不能被學生看見。
就在她怔神之際，身上被披上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雖然也是濕的，卻恰好遮擋了她的曲線。
黎向暖錯愕地看向他。
隻見他身上隻剩下一件背心汗衫，緊貼著寬闊的胸膛，肌肉的輪廓在汗衫下若隱若現，充滿著讓人無法抗拒的男性魅力。
他對校長鶴城禮道，“今天這樣我也不好繼續工作，我改天再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校外走出，風雨已冇剛剛那麼大了，可他冒雨而出的背影，卻讓在場的人看入了神。
緊隨著他離開的，還有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
“這男人是極品啊！”安若若小聲地在黎向暖耳邊道，“就是不知道一大早來學校做什麼。”
黎向暖下意識攏了攏襯衫，低頭不語。
等人都走了，鶴城禮轉身看向周全狼狽的黎向暖，眉頭微蹙，“黎老師，剛剛可有受傷？”
黎向暖搖頭，“還好！”她跌倒時手肘和膝蓋都擦傷了。
鶴城禮也不好對年輕的女老師過分關注，隻交代道，“你待會雨勢小了回宿舍換衣服再來上課。如果有受傷的地方，就去校醫處擦藥。”
說完他又對教導主任道，“葉主任，你待會把黎老師的課調一下，讓她回宿舍換衣服。”
他說完就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今天領導突襲，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得回去整理一下檔案，自我檢查一下學校各方麵有冇有疏漏。
而其他教師也各有各的事要忙碌，便各自散去。
安若若第一節有課，看雨小了，撐著傘幫黎向暖撿回被雨打濕的書袋。
至於她的運動鞋，不知被風捲到哪裡去了。
黎向暖謝過安若若，趁著雨小跑回宿舍樓。
溫熱的水沖刷著她被雨水淋濕的身子，驅趕了那周身寒意，眼淚隨著水流滑下。
他，回國了。
她，好像忘不了他。
……
“向暖，你知道早上那個男人的來頭嗎？”安若若坐在黎向暖旁邊，一邊吃著飯，一邊低聲八卦著。
上了一天的課，能消遣的就剩下這點八卦了。
黎向暖的筷子一頓，繼續吃飯，冇應她。
安若若也不介意，繼續分享自己收集了一天的重磅訊息，“聽說那男人是前教育局局長的親戚，但來頭比教育局局長還大，是京都重點培養的青年乾部，特地派來基層鍛鍊的，據說還有特殊任務……”
就一天的時間，安若若就把重點訊息打聽得七七八八。
“我聽說他早上是來檢查學校安全的。突襲，你知道嗎？鶴校長到的時候他們早到了，聽保安說七點就到了，在教學樓繞了一圈，然後就到體育館那裡檢視。”
“聽說隻看，也不說話。那架勢可大著呢！”
“皇山中學又有學生跳樓了，上頭的人去查，真相都被掩蓋了。”黎向暖淡淡道，“所以風聲正緊，接下來肯定是各種安全檢查。我們管好自己的班，盯緊學生的動態，有不對的苗頭要趕緊掐滅。”
安若若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是怎麼想的，那麼好的生活，偏偏想不開。”
“人有時候被逼急了，會覺得死亡比活著更容易。”
黎向暖吃完最後一口飯，收拾好餐桌，“你慢慢吃，我今晚有個家訪。”
“下雨天還家訪？”安若若叫，“要不要那麼拚？”
“約好的，那學生的父母隻有今晚有同時在家！”黎向暖解釋道，拿起手機和揹包就走到學生餐廳門口等今晚要家訪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