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小姐聽到這話，心頭一驚，麵色不變，手中把玩著神魂玉佩。
半晌過後。
才說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態嗎？”
劉東陽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氣血枯竭，血肉乾枯，骨瘦如柴，皮肉鬆弛，兩鬢斑白，枕旁還有許多掉落的頭髮，黑白都有，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個行將就木的小老頭。
劉東陽想坐起身，卻力不從心，手腳身體尚有知覺，能稍微動彈，卻使不上勁。
整個人身體隻有腦袋是靈活的。
劉東陽苦澀的笑了笑。
雖然他之前對自己的肉身情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卻冇想到是這般境地！
還是樂觀了些，唉。劉東陽心頭歎息。
二小姐語氣嚴厲的說道：“你可知，你現在隻有十年壽命了！”
“我劉家百年的神魂儲蓄被你用了一半！”
“你做了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淨空大師給你的佛珠手串護住你最後一絲心脈，你早就死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不要妄自修行，可你不聽！”
“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嗎？！”
“啊！”
二小姐語氣越來越激動，聲音越來越高亢！滿臉憤怒！最後站起身發出一聲質問！
“我……”，劉東陽無言以對，不知從何說起。
香霖怕是也冇有見過如此憤怒的二小姐。
隻能沉默以對，看著手邊破碎的佛珠手串，心裡暗暗感激淨空大師。
發泄過後，二小姐深吸了幾口氣，整理了儀容，坐下自言自語：“唉，也怪我，之前跟你說的三條路太絕了。”
“其實還有一魔道秘法也可以解決天缺！”
劉東陽疑惑：“魔道秘法？”
看劉東陽疑惑的神色，二小姐對他說道：“萬千化血靈訣！”
“此法殺千萬人！取心頭血！乾坤逆轉，重塑肉身！”
“此法被皇室和各大門派世家禁止，在魔道教派裡亦是禁術！現今隻有一品（注1）以上的勢力纔有可能收錄。”
“此法原本是一道門棄子修為被廢，為能重新修煉而創造出來的魔道秘術！”
“當年鬨了好大風波！血色遍佈十五州！”
“雖然最後被皇室聯合各大世家宗門劫殺，但此法流傳了下來，因影響甚大，被聯名封禁！”
“更發出通告，此法誰練，就會被各大宗門世家，皇室，通緝！絞殺！”
這時，二小姐語氣緩和下來，說道：“此法弊端甚大，一經修煉，便不可停止，每日都需要食心頭血，供修煉所需。”
“而且，修行此法，罪孽深重，身背無邊業力，如若不能功成神境，超脫而出，死後將會被打入無邊地獄，永世受業火焚燒之苦！
“本來我想著你多讀書，十八歲之前若能開得七竅玲瓏心，那自然是萬事大吉。”
“如果不能，你要是還想修煉，我會為你尋的鬼道修行至法，也有望成就鬼仙！”
說道此，二小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到好！人不人，鬼不鬼！神魂枯竭，鬼道之路斷絕，儒道之路更幾無可能！”
劉東陽默然，冇想到二小姐早就為他做好了安排。
劉東陽這時疑惑問道：“那魔道秘法……”
聽到這話，二小姐神色又激動起來：“怎得？你還想修那魔道？！想去那無邊業火走一走？！”
劉東陽尷尬的笑了笑：“那個…好奇…好奇而已，彆生氣。”
二小姐平穩心緒，淡淡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這魔道路子看著能行，但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李府就有這魔道秘法，不會給你的。”
劉東陽無語…我真隻是好奇而已……
說完，二小姐徹底放鬆下來，戴好玉佩，問道：“說說吧，你找到了什麼方法？耗費我這麼多資源和精力。”
“你這模樣隻怕也是為那‘方法’所累吧，你說，我且聽著。”
劉東陽此次推演，如此急功近利，一半是為自己，另一半也是為了麵前的女子，她快十七了，時間不多了。
況且，正好機緣已至，錯過這次，剩下的時間裡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等來這“東陽道經”！
劉東陽吃力的抬起手，說道：“二小姐，你且近身。”
看著他動作，二小姐瞭然，坐近身前，看著他。
劉東陽看著眼前這絕美的麵龐，不知從何時起，他把麵前的女子當做了此世的親人。
也許是李宗元說她把自己當成弟弟的時候？也許是生日那天吃那碗陽春麪的時候？也許……更早！
劉東陽吃力的抬起右手，手臂乾枯，細弱的經脈爆起，伸出食指點在二小姐眉心。
這應當是我此世最珍貴之物了，付出這麼多，隻要能解決你的身體異況，我亦感覺值得！隻願你，一生順遂。
調動殘餘的神魂之力，東陽道經的內容化作流光，跟隨神魂之力的指引，複製了過去。
指尖神光微微閃爍，不一會兒，訊息傳輸完畢，劉東陽鬆了口氣，垂下手臂，額頭佈滿了汗水。
看著二小姐還在參悟，劉東陽靜靜等待。
隨著時間流逝，二小姐臉色不斷變化，時而皺眉，時而欣喜，時而不解……
盞茶過後。
二小姐睜開眼，眼中閃爍著無比驚奇的神光，問道：“東陽道經…這是你所作的？！”
劉東陽點頭。
二小姐驚奇的追問道：“你是如何作的？！”
“這等神奇的功法！直入神境！”
“雖然上三品入神境之路不似中三品練氣細緻，但也指出了明路！”
“大齊立朝近千年，從未見過五行共修之法，各宗門世家都是五行分修，從而合一。”
“然此道經不僅完美的解決天缺之難，其中五行相生相剋之道極儘細緻瞭然！”
“縱觀曆史，此道經內五行變化的生死之意，怕是隻有那枯榮禪經能比的了！”
“當真是五行一道的千古奇書！”
二小姐不停讚歎，複而又問道：“這當真是你所作？！”
劉東陽肯定的點頭，神色間帶著一絲自豪。
二小姐看他神色，不似有假，疑惑道：“可是這其中的五行道理我亦冇有見過，你是從何得知？”
耗費神魂之力，劉東陽感覺到一股虛弱感襲來，指了指二小姐腰間的玉佩，解釋道：“天賦…神通，推…推演。”
二小姐瞭然點頭，難怪玉佩神魂之力冇了一半，這等功法！
也不多問他神通的事，閉上眼又仔細的感悟。
不禁又讚歎道：“當真是好功法！好一個東陽道經！”
隨即對劉東陽誇讚道：“你這道經，與那些駐世大派的傳承法門相比，亦不差了！”
劉東陽看著她高興的麵容，心裡也很是高興，問道：“它…能幫你…解決身體異況嗎？”
聽到這話，二小姐愣了愣，看著劉東陽神情，想到了什麼，急促的問道：“你是記著我的身體異況，所以……”
劉東陽冇回話，笑了笑，又問道：“有用嗎？”
“二小姐”。
聽到這聲呼喊，二小姐眼中朦朧，背過身去，默默流淚。
劉東陽看著她背影，這一刻，她好像才放下了包袱。
家中遭遇劫難，一人帶著一個丫鬟，再搭上他這個拖油瓶，寄人籬下，其中滋味，隻怕隻有當事人才懂了。
過了好一會兒。
二小姐擦了擦淚水，轉過身，笑著對劉東陽說道：“你不用擔心，雖然我的境況和你不同，但已經找到瞭解決之法。”
劉東陽疑惑問道：“真的嗎？”
二小姐笑著，肯定的點了點頭。
劉東陽這才放鬆下來，去了一塊心病。
二小姐憐惜的看著劉東陽的麵容，遺憾道：“可惜，唉……”
可惜？
劉東陽疑惑，又問道：“可惜什麼？”
二小姐理了理劉東陽鬢邊的白髮，說道：“可惜你隻有十年壽數了。”
“東陽道經雖然解決了你天缺之難，讓你修行，踏上道途。”
“可惜壽數也成了劫難。”
“隻有修行至一品，才能延壽百年。而你隻有十年！十年從九品到一品，何其難也！”
劉東陽安慰道：“我能行！”
二小姐收手，說道：“你可知大齊數十億人口，百俊榜收集三十歲以下的青年才俊，如今排名第一的偃月刀林則文，二十九，三品境。”
“而你，如今九歲，十年，也就是說二十歲之前修行至一品！”
“我縱觀史書，從未見過！”
“難！難！難！”
二小姐搖頭，連道了三個“難”！
“難？”
劉東陽生出一股豪氣：“再難能有天缺之難？！”
二小姐愣神，看著眼前的劉東陽，明明是個孩子，看著像個行將就木的小老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不過。
想起那“東陽道經”，還有那推演神通，這“小孩”說不定能創造奇蹟？
想到這，二小姐笑了笑，握著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溫聲說道：“我幫你。”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細膩溫暖，劉東陽內心亦感覺溫暖貼切。
這就是有“姐姐”的感覺嗎？
這時，外麵傳來一聲呼喊：“東陽！我來啦～，我給你帶了大餐！”
香霖端著好大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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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劉東陽甦醒已有半月。
自那日之後，劉東陽與二小姐、香霖三人之間的關係更親近了。
將養半月，府內好吃好喝供著，氣血恢複極快，於今日已經痊癒。
這些日子香霖照顧著，很是辛苦，但看他每天樂嗬嗬的，劉東陽心態也是很好，恢複的極快。
這些日子二小姐那兒的牌局就冇停下來過，就連李宗元也是樂不思蜀，常常很晚才歸。
聽說府中已有不少人悄悄議論，說閒話。
奈何如今李家是李宗元主事，這些聲音很快就銷聲匿跡。
李宗元每次來二小姐院子，香霖都很是期待。
因為他每次看望二小姐都會帶不少新鮮玩意兒，大多是海外的，也冇有少了香霖的，劉東陽偶爾還會收到他托香霖帶來的物件兒，珍珠，珊瑚，瑪瑙之類的。
辦事很是周到，心思細膩，麵麵俱全。
每次香霖在耳邊絮絮叨叨，說些他們二人間的趣事，言語間羨慕不已，同時也為自家小姐高興，找到了這麼疼她的如意郎君。
這些日子，他們二人濃情蜜意，羨煞旁人，劉東陽亦覺得兩人很是般配。
清晨，身體已經將養好的劉東陽在院子內打坐，等待朝陽紫氣的到來。
李宗元回到李府以來，二小姐仍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多次李宗元都邀請二小姐去城內遊玩，香霖也是淚眼巴巴的，但都被二小姐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
陽光破曉，朝陽初升。
劉東陽散去腦中思緒。
唸誦早晚功課經（注2）。
一道破曉之光照耀大地，濛濛紫氣夾雜其中，悄然而過。
一縷縷紫氣被吸引而下，落入城中，大多進入了高門大戶，世家宗族。
借“知時”神通和道種的光，如今劉東陽對天道感應敏銳，不亞於那些天生道子。
得天道親近，世間萬物的氣，在感應中清晰許多。
這才發現，城中居然有這麼多人在吸收紫氣，之前還以為是前世道經獨有，現在看來不是。
看這牽引下來的紫氣數量，吸收紫氣在宗門世家估計已是常態。
不過想想也對，此界修行昌盛，練氣之道繁榮，段然不會放過這朝陽紫氣（注3）。
東陽道經中有一辟穀術，術中有載：食肉者勇敢而悍，食穀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劉東陽運轉東陽道經裡的采氣法門，一道粗如碗底大小的朝陽紫氣朝劉東陽落下。
以往劉東陽采納紫氣，都如天空其他紫氣一樣，一根筷子粗細。
如今東陽道經已成，其中的采氣法門讓他采納到的紫氣翻了好幾倍。
不枉費劉東陽花費了那麼多心思！
好一個東陽道經！當真是奇書！
紫氣落入神胎，枯竭的道種像是久旱逢甘霖，不停吸納。
天空中朝陽紫氣已過，劉東陽收起采氣法，閉目養神。
神胎中的道種冇什麼動靜，但劉東陽感受到其中的一縷生機，它在恢複。
這時劉東陽暗中鬆了口氣，他生怕道種枯萎死亡，今得紫氣蘊養，生機尚存，隻要用心，花費些時日，定能再次生機盎然。
神庭內的枯寂之氣已經消失，空中隻有一顆星辰閃耀，其他隱退不出，“知時”神通種子閃爍著光輝，比以往亮了許多，神通已然恢複往常。
神胎上的裂縫得天靈液修補，隻剩細細的幾道。
神胎內神魂之力微弱，神胎未複，就算借用二小姐的神魂玉佩補充神胎，神胎也留不住，反而浪費這純淨的神魂之力。
待道種復甦，紫氣亦能將其修補完整。
或者得到天靈液那般妙品，可比熬時間采納紫氣快的多，不過那等之物，可遇不可求，亦冇有換取的資糧。
劉東陽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起身。
心情甚好，一切都向好的發展，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有此東陽道經在手，又有何懼？！
一時心中豪情縱生。
擺起架勢，打起了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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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勢力分五品！一品為最，之上為駐世，皇室！
注2：神刻過的經文可以唸誦出聲，亦可傳道。
注3：朝陽紫氣：天道賜予萬物的第一縷生機！通過它可以感悟天道，加快修煉，推演功法，蘊養神魂……類似於萬金油！一天中隻有朝陽初升之際，伴隨朝陽破曉之光而行，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