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受罰
三天後，朱家的舊宅子裡，小叫花子在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院子裡邊笑邊跑，穿戴整齊的他看上去多了孩童該有的天真爛漫。
老叫花子雜亂的白髮已梳成一個低髻，身上換了套黑底小白花棉綢夏衣，她坐在靠椅上，慈愛的目光追隨著這個她在垃圾堆旁撿來的孩子，時不時叮囑兩句。
“傻兒，小心摔囉！”
“咯咯咯咯。”
“傻兒，跑慢點！”
我沿著舊宅旁的小路往山上走，半山腰上，是種滿矮鬆的陵園。
楚晴子的墓碑前，坐著一位打扮樸實的老人，他用僅有的一隻眼睛深情的凝視著石碑上的相片，大拇指在相片上輕撫著。
一陣晩風拂過，靜寂的陵園裡矮鬆搖曳，老人拍拍石碑，低聲自言自語，“晴兒，你還記不記得在吊腳樓裡，我說過，若是你先走了，我會守在你墳前；若是我先走了，你就找個好人改嫁。現在，我要好好守著你，然後到下麵跟你團聚。”
一座新墳，一個守墳人，在夜色中變成了一道剪影。珊瑚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也許，誰也不願意打擾這份孑然而深情的陪伴吧！
直到月亮爬上來了，珊瑚這才走過去，“爸，回家吃飯了！”
老人點點頭，對著石碑說，“晴兒，走，咱回家吃飯去！”
我跟在他們後麵下了山，走到小河邊時，濃濃的白霧將我團團包裏。一台公交車鳴叫著在我身邊停下，是一路車，而且還是那個司機，我依然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司機提示下車的位置，是陽氏金鋪，這時候雖是午夜時分，一樓仍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一群女人瘋狂地搶購各款首飾，我搖搖頭，買那麼多金飾掛身上就不用吃飯了嗎？
銷售小姐見了我很高興，親熱地迎上來打招呼，“您回來了？”
過於客氣的語氣我不習慣，“我叫蘇喜兒，你可以叫我喜兒。”
“您請跟我上樓吧！”她微笑著把我領到辦公事，跟林森彙報後便走了。
林森像往常一樣，十分忙碌。我滿心歡喜的站在桌子旁，等了很久，他才抬起頭來，冷冰冰的眼神讓我十分享受，我衝他一笑，“謝謝你幾次從蔭屍手裡救出我。”
“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他問得我一愣，在記憶中，我好像冇做錯什麼呀！想想前幾天主動救我，還猝不及防地……親了我，現在倒好，又擺出一副臭架子，我委屈地扁扁嘴。
他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眉頭一皺，“第一，你完成了任務還在百樂鎮瞎晃什麼？而且一晃就是三天！我那天就跟你說過，我們的身份要保密，不能隨便讓彆人知道，你掰著指頭數數，一個任務下來，多少個人認識你了？”
剛說出一個“我”字，就被他打斷了，“第二，冇有得到上麵的批準，你竟敢自作主張，用自己的命給楚晴子續命，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可是，如果我這樣做的話，任務就完不成啊！我正準備爭辯，卻又擔心會牽連到無憂，她可是為了幫我。
見我不說話，他又問，“第三，能救你於危難的小黑傘呢？”
對呀，不是他問起的話，我早把小黑傘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最後一次見它，是在楚家酒莊的竹林裡，被那兩個黑衣人淋了粘粘糊糊的東西，打不開，後來再也冇見過它了。
“那個，小黑傘丟了會怎麼樣？”我怯怯的問他。
他一字一頓的說：“在我們這裡，獎罰分明。你做錯了三件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現在對你的處理方案如下，一、延長試用期至完成下一個任務後；二、罰命兩天。”
他不由分說拿出一張《處罰通知書》，“在上麵簽個名吧！”
什麼人啊？我曆經千辛萬苦完成的任務，被他一下就扣去了兩天，下手可真狠！對他的感激之情瞬間消失殆儘了，一點情麵都不講，不裝高冷會死啊！我一邊簽名，一邊在心裡罵了他好幾遍。
他拿起掃描儀毫不手軟，對準我前額掃了一下，我馬收到了簡訊通知：兩天生命已從你的賬戶扣除。
一不小心，又隻剩下十天命了，我鼓起勇氣問他，“那我的下一個任務什麼時候開始？”
他正要回答，辦公室門從外打開了，忘塵不合時宜的裏著一件黑色長羽絨服，服踉踉蹌蹌進來了。他右手捂著左肩直奔沙發，躺下後，閉上眼睛，喘著粗氣。
林森馬上幫他脫下外套，忘塵左邊的肩胛骨上不知被什麼穿出三個血淋淋的窟窿，冷血的林森的低聲問道：“任務冇完成？”
忘塵麵若死灰，傷成這樣了，還忘不了調侃，“嗬嗬，不是你說的嗎？我忘塵出馬，有什麼辦不成的？”
林森眉頭凝成了一個結，“你的意思是……”。
忘塵冷笑道：“是啊！那幫王八犢子又出來了，而且比以前厲害了很多。還好我溜得快，要不差點冇命了。”
“看來又有一場惡戰了。”林森眉宇間殺氣逼人，讓我不寒而栗。
他們似乎這時纔想起我的存在，兩人收住了話頭，忘塵把羽絨服往肩上拉了拉，笑問道，“喜兒，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見我不明白，他解釋說：“上次借錢的時候，你說完成任務了就還我……”
“呃……”我的臉上一陣燥熱，訥訥的回答：“這個、嗯、我一時著急全換成命了，那個，”我試著跟林森商量，“能把我的一部分命換成兩千塊嗎？三千最好。”
借的忘塵的兩千塊用去了大半了。越說到後麵，我聲音越小，因為，林森的神情太可怕，彷彿隨時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小丫頭，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還當真了。當然，錢是要還的，等你方便了再說。”忘塵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總是那麼暖心。
林森冷冷地說：“還杵在這裡乾什麼？快回去等著下一個任務！”
我走辦公室，帶上門，聽到裡麵傳來無塵的說話聲，“以喜兒現在的能力，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你先給她申請個特殊點的任務，等把他們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