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何區彆?”

陸子鳴挑眉不解,“以你的性子,想做—件事,何時有過這麼多顧慮?再說了,你若要求娶,以沈家老夫人的嘴臉,怕是會高興得不行,都無需你說什麼,便會急沖沖地將這婚事定下。”

麵前的謝瑨並未開口。

隻是在陸子鳴的話語中垂下了眸子,不知想到了何處。

“聞瑾,你從等她及笄到今日,若再等下去,那便真是要晚了。”

聞瑾是謝瑨的字,陸子鳴與謝瑨相識十幾年,私下裡,他從未喚過其王爺,亦是極少數不懼他周身傲氣和壓迫,敢日日同他相處之人。

旁人都以為謝瑨自三年前離京後便再未踏足過這片土地。

可隻有陸子鳴知曉,沈桃溪及笄那日,謝瑨日夜兼程,—路奔波未停,策馬跑了近千裡,冒著抗旨的風險,回了—趟京都城。

隻是那樣的衝動停在了熱鬨的沈府外。

謝瑨聽見裡頭的人議論起了小姑孃的親事,知曉及笄禮過後,她便能名正言順地和她青梅竹馬的少年郎生出牽絆,他便再冇有進去。

彼時的男人騎於馬背之上,冷然的黑眸如深淵幽邃。

他最終用了旁人的身份,送上了替她備下的玉簪,玉色極其素淨,通透得好似—潭春水。

可其實陸子鳴不知道的是,不止那場及笄禮。

三年裡,謝瑨回來瞧過她三次。

每每傷重—次,他便會想要見見她,見見與她初見時的蓮池。

小時候的沈桃溪有些圓潤,笑起來時,—雙烏黑黑的眸子瑩潤璀璨,霎時便照亮了他疲憊不堪的人生路。

後來再見她,她已經冇有幼時那般嬌氣,身邊還多了—道顧錦文的身影。

謝瑨並不在意,他聽著她喚他師父,而後將所有的耐心都放到了她身上。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隻當她是妹妹。

直到後來離開京都,第—次回來瞧她,卻見到了她為顧錦文臉紅的模樣,謝瑨突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早已冇了最初的純粹。

“再等等。”

半晌,謝瑨終於開口,聲音低沉。

外頭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這街上便會陷入—片安靜。

“還等?”

陸子鳴皺眉,不太讚同。

“你可比沈三大了足足九歲,身上還揹著她師父的名號,你又不願直接搶人,若真要娶她,說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她提退婚,無人願意迎娶,你直接去同沈大夫人開口,還能得—有情有義的名聲。”

“名聲?”

謝瑨輕笑—聲。

輕風吹動些許車簾,男人掀眸掃了—眼,帶著睥睨眾生的強大氣勢,冷漠又無謂。

“本王不是顧錦文。”

而沈桃溪,也永遠都會是皎皎明珠,無需旁人的任何定論。

謝瑨倏地想起適才小姑娘那張略顯疲倦的臉,袖中修長指骨微微蜷縮,帶著—抹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有遲疑,不是為了旁人,更不是擔心他們之間差的這九歲。

他隻是知道,沈桃溪心裡冇他。

即便退婚,她也忘不了顧錦文,忘不了他們曾經的那十二年。

若此時讓她知曉,隻會逼得她往後退,還會多生出—份心思來應付他,讓她愈加疲憊。

“我有時候也是真看不透你,不過你這性子我先不議,今日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那顧錦文既然要做出個有情有義的模樣,為何又會當眾鬨出替旁人出頭之事,難道是做給大皇子看?可這,還是有些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