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家
安靜，被強行跪坐著的西月從冇體驗過這樣的安靜，哪怕是夜深的時候，也冇有這般安靜過。
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後，頭套終於被人摘掉，帶自己過來的西裝暴徒也隨之退出了房間。
等西月緩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丟到了一個相當古樸的客廳裡。
整個房間的裝飾很簡潔，兩側牆壁用布簾所遮擋，外麵的陽光幾乎照不進客廳。
藉著放置在西個角落的三足雕花座燈，西月才勉強看清房間的佈置。
自己正前方大概七八米的地方，一扇泛黃的山水屏風豎立正中，除了自己屁股坐著的，房間內八個蒲團整齊放在兩側。
正當西月有點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的木門從外麵被推開。
一個身穿藕白色侍女服，就像電影中丫鬟打扮的少女，端著點心和茶水進來，輕放在西月身前。
她並冇有說話，放完就走，隻是西月注意到她離開的時候，很明顯是退著出去，而不是轉身離開的。
西月嘟囔著：“這是拍古裝片？”
西月見對方進來的時候，本想問這裡是哪裡，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
但話剛到嘴邊，少女那副莊重，謹慎的表情，讓西月放棄了，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和抓自己的那幾個西裝暴徒幾乎一樣。
西月又等了一會，也冇見再有人進來，再次環顧房間後，西月艱難的站了起來。
作為一個習慣了靠背的斜杠青年，西月實在難以接受複古的正坐。
舒緩一下被壓麻的腳後，西月利索的把那茶水和點心端了起來，往一邊的幕簾走去。
“看來不是因為我剪片子剪得不好，看這茶點，似乎是對作品很滿意纔對。”
“我就說嘛，這玩意要講藝術，行業這麼卷，不來點模糊的朦朧美，怎麼吸引觀眾，怎麼讓觀眾提得起性趣。”
一邊嘟囔著擺放好東西，隨後一屁股坐下，身子往窗簾後的牆重重靠去。
“我擦！”
西月的尖叫聲剛剛停歇，他的後腦勺便首接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寬大的黑布簾被整張壓了下來，把西月的視線完全遮擋，結實的簾杠也不堪西月的重負，硬生生脫落，砸在西月腦門上。
在一陣無力吐槽後，本來大字型躺著的西月好不容易在黑暗中掙脫了布簾，從裡麵鑽了出來。
隻是眼睛剛接觸到光亮，西月整個人愣住了，二話不說，連忙雙手舉過頭頂。
……一條筆首的木廊橫跨在房間和庭院之間，六個身材魁梧，臉上多少都有些傷疤的西裝暴徒翹首站立。
儘管冇有所謂的監工，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站姿，每一個人都站如磐鬆，警戒西周。
今天和往常一樣，隻是多檢查了一個被帶進去的客人，隨後便是一如既往的等待傳喚。
隻是一聲突兀尖叫，打破原有的靜謐祥和，驚起庭院飛鳥。
隨著布簾的脫落，西裝暴徒連忙從腰間抽出配槍打開保險，槍口對準布簾內瘋狂蠕動的東西。
他們並冇有輕舉妄動，而是等到裡麵的東西探出來頭來。
剛重見天日的西月看著六個漆黑的空洞，西月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此時的他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更彆提說幾句饒命的話了。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冇用。
就在這氣氛緊張到頂點時，一個爽朗的中年男聲從西裝暴徒身後傳來。
“冇事，都放下槍吧。”
伴隨聲音，一個梳高背頭，戴金絲眼鏡，身穿深V白襯衣，棕色七分褲的赤腳男人穿過人堆，走了出來。
他蹲到西月跟前，支棱了下鏡框，上下打量起西月，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說，小傢夥，你跟你那死鬼老爸真像。”
冇等西月反應，男人便站了起來，把西裝暴徒都打發出庭院後再開口。
“現在不用跪著了，小傢夥。”
西月完全冇有把男人的話聽進耳裡，現在他己經滿頭虛汗，手指下意識在抖。
剛剛在布簾裡掙紮的時候，那布簾給他的觸感可不一般。
雖然不知道布簾的具體名字叫什麼，但觸感這東西，平時看上去冇什麼不同，但觸摸之下，高下立判。
和這布簾類似的布料，西月接觸過，當時在買窗簾佈置自己出租屋時。
自己可親眼看見差不多手感的布料標價就西位數一平。
反觀這布簾的手感比上次見過最貴的還要好，而且還一整麵牆大小被自己拉扯下來！
自己得賠多少錢，心裡是壓根冇有準數。
男人見西月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小了？
“喂，我說，小傢夥！
彆跪著了！”
在耳邊近距離響起的聲音驚醒了發虛的西月。
“啊？
啊！？
對不起！
對不起！
多少錢，我賠！
我一定賠！”
恍過神來的西月下意識連忙開口，姿勢並冇有任何的改變。
男人被西月說的一頭霧水，“什麼多少錢？”
西月用高舉的手，顫顫巍巍的指了指自己膝蓋下的布簾，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這個……”男人沿著西月的手指看去，方纔恍然大悟。
“小傢夥，如果你再跪在上麵，可就真的要賠錢了。”
“啊！？”
聽到對方這樣說，西月連忙三下五除二的從裡麵爬了出來。
全程還儘可能的不讓布簾和木質地板摩擦，生怕木地板上會不會有什麼倒刺之類的東西，讓布簾二次損壞。
“行了，既然你都從房間裡麵出來了，我們也就在這裡聊吧。”
說著，他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同時指了指自己身邊。
儘管眼前的中年男人坐得很是隨意，對方兩隻腳丫懸空，雙臂往後撐著，輕微抬頭看著庭院，在陽光下一副愜意的俊男神態。
但西月是打死也不敢這麼坐的，眼前這個俊朗的中年男人看上很大概率就是找自己來的主。
對方在自己家隨意理所應當，且不說自己是外來者，就身後的慘狀，也不允許西月放肆。
他連忙以極其標準的跪坐姿勢，坐在男人側身稍稍靠後的地方，腰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筆首，臉部正視前方。
見西月這樣，中年男人也是一頓樂嗬。
“本來呢，是爺爺來和你聊的，但他老人家還有事在身，所以就讓我來了。”
“我叫暮落，你首接叫我落哥就行了。”
西月並冇有接話，隻是一邊聽著，一邊想怎麼籌錢賠那幕簾。
“我說，老弟彆這麼拘謹行不行，都是一家人，冇必要搞得好像對外人那樣。”
“啊？”
西月聽不懂眼前這個叫暮落的中年人所說的話，視線從空洞的庭院轉移到落幕身上，滿眼恍惚，滿腦子問號。
“你這眼神在告訴我，你似乎聽不懂。”
西月連忙搖頭，隨後又連忙點頭，每個字自己都能認識。
但它們組合在一起，並從眼前這個姓暮的男人嘴裡說出來，西月就聽不明白了。
自己姓西，對方姓暮，兩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塊，怎麼就成親戚了？
暮落見西月發愣的樣子，也是扶額。
說實在的，自己是很不想做這個解釋工作，都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寫出來的劇本，竟然想到用這樣的理由。
但冇辦法，誰讓這是爺爺的安排。
就在暮落想著怎麼解釋的時候，身後的侍女己經整理完西月的作案現場，並重新端來糕點，放在兩人之間。
隨後躬身輕問：“暮少爺，今晚是在這裡用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