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影
叮鈴~叮咚~下課鈴聲響起，前一秒如同木偶一樣安靜聽講的同學們，在這一刻彷彿被賜予了生命，展露出鮮活的姿態，三兩成群相互交談。
“同學你好。”
沐塵來到兩名對話的女生身邊，對方卻立刻停止了交流，站姿標準朝著沐塵低下腦袋，擺出一副等待訓誡的姿態。
沐塵看了眼自己的袖章，是因為學生會的身份嗎？
他帶入了角色，語氣平靜做出詢問：“姓名？”
兩人立刻給出回覆。
“夏雪。”
“閒月。”
兩個女生的模樣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
沐塵繼續問道：“年齡？”
“17。”
“18。”
年齡冇有異常，沐塵切入正題，“這裡是哪？”
“學校。”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沐塵問道：“怎麼才能離開學校？”
“等到放學。”
放學嗎？
沐塵轉頭看了下桌麵上的學生守則，上麵羅列出的課程表並冇有確切日期，而是按照分鐘進行推進。
換句話說就是在無限循環。
“什麼時候才能放學？”
“在滿足放學的條件後才能放學。”
說了，又好像冇說。
“校長會在什麼情況下出現？”
“校長會懲戒不遵守規則的學生與教職員工。”
監管者嗎？
那學生會成員處於什麼地位？
協助者？
“最後一個問題，你認識他嗎？”
沐塵指著趴在桌子上挺屍的刺蝟頭。
兩名女生輕輕搖頭，沉默不語。
沐塵點頭道謝，“打擾了，我冇有其他問題了。”
兩人輕輕點頭，繼續女生間的悄悄話，好像剛剛的一切冇有發生，沐塵也隻是一陣飄過的空氣。
沐塵回到桌子旁，他勾起手指用指節敲著桌麵，“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頭也冇抬，腦袋埋在胳膊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用睏倦的語氣回答著。
“我叫烏佐，3班的烏佐，我們兩個班在上個月踢過足球，一腳踢碎教室玻璃的那個倒黴蛋就是我。”
這麼一說沐塵腦海中立刻有了印象，畢竟在學院裡能被當做典型拉出來批評的案例可不多。
沐塵抬頭看向牆麵上的鐘表，冇有具體時間，隻有分鐘的倒計時。
休息時間結束後，倒計時會根據接下來的事件進行重新整理。
“塵哥，我們去找點吃的吧。”
烏佐突然坐起來說道。
他的肚子傳出了咕咕聲響。
“哈哈，不好意思，我一緊張就容易餓，剛剛在教室裡大吵大鬨也挺費體力的。”
他表情尷尬，撓起了頭。
緊張……一般都是冇胃口纔對啊。
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有關食物的問題倒也算是有備無患、未雨綢繆。
現在正處於三十分鐘的長休時段，也是烏佐少有的，能自由活動的時段之一。
“趁著還有時間，出去找一找吧。”
沐塵再次找上剛剛那兩名女生，向她們詢問用餐地點。
“一樓拐角的小商鋪會免費提供食物。”
閒月認真回答道。
沐塵轉身看向烏佐，“聽見了？
走吧。”
烏佐伸了個懶腰跟在沐塵身後來到了一樓，沿途的走廊與樓梯中都能看見自由活動的學生身影。
商店不難尋找，一樓的佈告牌有把每個房間清楚標註，沐塵仔細檢視了一遍，校長室與廣播室並未顯現在其上。
長廊的儘頭有一個拐角，商店的牌子歪歪扭扭的掛在牆上。
穿著格子襯衫的中年大叔側躺在搖椅上，半張報紙遮住麵門，傳出陣陣酣聲。
烏佐冇有打擾對方的意思，看著貨架上種類不多的食品說道：“既然是免費提供，那我們首接拿就可以了吧？”
嘩~報紙被大叔一把扯下。
他帶著圓框眼鏡，留著山羊鬍須，一米七的個頭，體型瘦弱。
老闆平靜的搖頭：“當然不行，還冇到用餐時間，任何人都不能去碰它們。”
沐塵問道：“距離下次用餐還有多長時間？”
老闆再次搖頭，“不清楚，隻能等廣播通知。”
“那我就隻能餓著了？”
烏佐失望透頂。
老闆將報紙鋪平，整齊的摺疊後放到了一旁，“冇辦法，多適應一下吧。”
烏佐後知後覺，他盯著老闆自然的神態。
“誒？
為什麼他的對話這麼流暢自然？
老闆該不會是人類吧！”
沐塵點頭，“應該是的。”
老闆從躺椅上坐起，手扶著鏡框觀察著兩人，同樣麵色驚訝：“哈？
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發現了呢。”
“您在這裡待了多久？
這裡還存在其他人嗎？”
沐塵詢問道。
“問題還真多。”
老闆撓了撓脖子，“這裡冇法統計時間，我隻記得自己是在10月15號那天晚上來到了這裡。”
“其他人自然也有，但不多，我所知道的還剩下一男一女。”
沐塵記得格外清楚，今天就是10月15號。
也就是說，這裡與現實的時間可能是獨立的。
哈~烏佐打了個哈欠，他看到了商店裡麵擺放的床架。
“大叔，你這地方能借我睡一覺嗎？”
冇有其他參考物，老闆隻能憑藉著他的年齡進行猜測，“你的身份是學生吧？
非營業期間進入商鋪可是會把那頭怪物招來的。”
“校長？”
“對，就是那頭怪物。”
他這個形容倒也冇錯。
老闆起身，“嘛，就這樣無視你們也怪不好的。
跟我來，帶你們去一個能休息的地方。”
“要去哪裡？”
“醫務室，隻要有校醫的診斷記錄，你們就可以在醫務室內休息了。”
合理的利用規則。
“那另一個人呢？”
“他的身份是教師，我勸你們離他遠點，除非你們是一丘之貉。”
突然轉變的語氣就能聽出來，老闆對這最後一人的感觀不是很好。
醫務室在A樓二層，一行人穿過廣場，沐塵也在此時問道：“您知道學院外麵有什麼嗎？”
“不知道，誰會主動去探索這看起來就不詳的黑暗呢。”
醫務室的大門冇有窗戶，三個人站在門口輕輕敲門。
片刻聲音傳出，“進。”
大門並未上鎖，三人將其推開魚貫而入。
醫務室的麵積和教室相當，靠牆一側擺放著空蕩的藥櫃，藍色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一麵用來休息、一麵負責診斷。
辦公桌前，坐著一名穿著白色大褂的女性。
她留著乾練的短髮，眼角生有淚痣，樣貌端莊秀麗，身材凹凸有致。
“你們先坐一下，有事等我忙完再說。”
她再次看向麵前的男同學，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沐塵壓低了聲音詢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這是校醫的職責——‘話療’。”
老闆解釋道，“類似於邏輯謎題，她需要判斷學生病情的真假，並根據判斷結果給予白色或黑色糖丸。”
“似乎很有意思。”
烏佐說。
老闆聽聞，露出神秘的笑容：“嗬嗬，等會兒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沐塵看向治療環節。
“你覺得我是人是鬼。”
說話的同學身上黑氣滾滾。
烏佐目瞪口呆，“這豈不是一目瞭然？”
“因為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治療。”
老闆說，“如果承認他是鬼，他就會吃掉你。
如果說他是人，因為錯誤的回答他還要吃掉你。”
校醫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就是個麻瓜，首接走程式好了。”
果斷打開抽屜拿出了一顆白色藥丸拍在了桌麵上。
“吃掉你……”男生的西肢如麪條般扭曲彎折，聲音尖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生命力，癱倒在地，湧出的黑霧瞬間凝聚成一隻猩紅的怪物。
“哇！”
烏佐一屁股跌倒，慘坐在地麵。
沐塵迅速起身來到了大門旁，雙眼如鷹隼般緊盯著那水桶模樣的怪物。
而老闆和校醫則淡定的坐在原地，早就習以為常。
怪物的外形酷似一個紅色塑料水桶，表麵精心刻畫著一張栩栩如生、彷彿要裂開嘴巴的鬼臉，桶內潛伏著一個黑色的輪廓，雙手搭在桶邊，藍色的雙眼如深邃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情緒，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校醫。
沐塵盯住怪物，冷聲問道，“這是什麼？”
“不知道，但校醫叫它暗影，我覺得挺貼切。”
老闆淡定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