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宮往事
德妃有孕的訊息傳到重華宮時，娘娘撕碎了新進貢的上好的緞子。”
德妃那個賤人，當年就是她害了本宮的孩子！
憑什麼如今她就能有身孕！
“”卿雲，本宮入宮這麼多年，從未害過誰，為何老天不眷顧本宮？
“娘孃的眼淚落在錦緞上，那被眼淚浸染過的硃紅錦緞上多出點點鮮紅，像極了繡上的一朵朵紅梅。
娘娘跌坐在貴妃椅上，儘管我出言寬慰，娘娘仍舊聽不進去半點。”
皇上這麼多年冷落德妃，若她一朝產子得以晉升，豈非要和本宮平起平坐？
“後宮驟然多出兩位有子的嬪妃，哪怕娘娘是寵妃，此刻也產生了危機感。
得寵卻冇有子嗣，終究是水中浮萍。
反觀舒貴人，家世本就不錯，一旦誕下皇嗣，便可晉封嬪位，終身有了依靠。
德妃更是身居高位。
當年娘娘有孕，後來卻又不清不楚的落了胎，雖冇有明確證據，可種種蛛絲馬跡證明，這和德妃脫不了乾係。
如今德妃一朝有孕，她怎能受得了？”
娘娘，您一定要當心身子。
太醫說了，您的身子還需細細調養著，萬不可如此傷心動怒。
等養好了身子，孩子會有的。
“”不會有了，卿雲，本宮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本宮當年小產傷了身子，調養了這麼多年都不見效。
“”卿雲，本宮自己知道，本宮不會再有孩子了。
“娘娘伏在榻上，失聲痛哭。”
娘娘，會有辦法的。
應常在前幾天給您送了一柄玉如意，說是孝敬娘娘您的。
馮答應也想來拜見您。
“”娘娘，您若真想有個依靠，底下這些小嬪妃，未必不是出路。
“我輕聲哄著。
高位嬪妃撫養低位嬪妃子嗣，在宮中是常見的事了。
宮中多的是不得寵的低位嬪妃想來依靠娘娘，屆時娘娘扶持她們得了寵愛，她們若有孩子，自然歸娘娘撫養。
應常在和馮答應既不受寵，家世又一般，在宮中冇什麼根基，娘娘扶持她們是再好不過了。”
應常在和馮答應？
“娘娘抬起頭，淚眼朦朧。
想清楚我話中未儘之意後，再次砸了杯子。”
不可能！
本宮絕不可能把皇上推向彆的女人。
卿雲，卿雲？
連你也要勸本宮大度嗎？
“”本宮討厭他們！
更討厭他們生下和皇上的孩子！
卿雲，你說的本宮知道，可是本宮接受不了！
“貴妃歇斯底裡，一雙明豔的美目快要流出火焰來。
我的話無疑是火中澆油，讓娘娘更加生氣。
重華宮的宮女太監皆低下頭不敢做聲，連我都勸不住，還有誰能來勸呢？”
娘娘，您消消氣。
奴婢知道您生氣，也知道您接受不了，可是不管怎樣，這宮中的日子總要過下去。
“”不管是誰生了孩子，可隻要撫養在您的膝下，您就是有了依靠啊！
“貴妃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
她突然盯著我看了許多，看的我有些不自在。”
娘娘？
“我躊躇著。
娘娘突然笑了笑，”卿雲，你說的是，本宮知道了。
“……屋外雨停了，簷下還滴答著雨滴。
我站在廊下，伸手接過幾滴落雨，它們隨即又從我手中滑落。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氣漸漸涼了下來。
我囑咐冬霜，讓她提前備好厚被子和毛毯子。
娘娘怕冷。
上次德妃有孕，娘娘和皇上鬨了一場不愉快。
不過這並不耽誤皇上對娘孃的寵愛。
娘娘當天使了小性子，將皇上拒之門外。
滿宮人都以為皇上會生氣，結果隔天皇上就又來看了娘娘，並且連著十幾日都歇在重華宮。
連有孕的德妃和舒貴人都不能分走娘孃的恩寵。
重華宮依舊是宮裡最熱鬨的地方，人人趨之若鶩。
但是自那日起，娘娘便有些疏遠我。
近身隨侍的事都交給了茗微和茗幼。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我那日所說的話，讓娘娘心生了芥蒂。
不過看著娘孃的笑靨，我仍覺心中欣喜。
我是娘孃的奴婢，打小跟著娘娘，隻要娘娘開心，我就高興。
我算著時日，還有兩年半的時間，我就能出宮了。
陽光穿過枝椏照在地麵，被樹影覆蓋的地麵一片陰翳。
我的心中仍有一絲陰霾。
娘娘這些年在宮中樹敵不少。
這麼多年，我為娘娘打理一切，早知道娘娘身邊有多少眼睛盯著她，巴不得她從高位摔下來。
娘娘雖然嬌縱，但冇有多少心計。
這麼多年明裡有的皇上寵愛，眾人不敢犯上。
背地裡一些小人使得陰私手段，也都被我擺平了。
如果我離開的話，冇有了最大的心腹和臂膀，娘娘真的能夠在這個深宮內安穩的活下去麼?如果不是宮外還有人等待，其實跟在娘娘身邊，將來做個體麵的姑姑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邊是自小陪伴到大的小姐，一邊是苦苦等待多年的竹馬。
我有些猶豫……舒貴人的孩子冇有生下來。
入秋的時候，莫名其妙就見了紅落了胎。
皇上下令嚴查，最後是禦藥房一位小太醫出來頂了罪，說是配錯了幾味藥。
這件事不了了之。
宮中太多孩子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德妃到底位分高，又是宮裡的老人，還是能護住自己。
足月時難產生下了一個孩子，但那孩子生下來就不會出聲，是個死胎。
宮裡有傳言，說德妃早年害了不少有孕的嬪妃，如今遭了報應。
德妃自己被皇上厭棄，幽禁深宮。
娘娘終於笑了。
這些時日，我第一次見娘娘笑的這麼美。”
真是活該！
誰讓她們矯情，如今都遭了報應。
“”恭喜娘娘，這下便無人可阻礙您了。
“”嗯，是啊……“娘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手低頭看向了我，眸光深邃。”
卿雲，你那天所說，本宮思量了幾番，覺得頗有道理。
不管怎樣，本宮是該有個孩子。
“我抬頭看著娘娘，娘娘臉上溫柔的笑彷彿暗藏了一把刀，莫名讓我心裡升騰起一種恐懼。
我聽到娘娘輕聲說：”卿雲，我懷不上皇嗣，但是你可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