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緲緲看了一眼,直接拿了一顆梅子放進嘴裡。

蜂蜜醃製的梅子,冇有那麼甜。

還帶著一抹清香的酸。

味道剛剛好。

秋桐正打算端著托盤退下的,就見唐緲緲又伸出了手。

秋桐立刻頓住身形,安靜的等在一旁。

唐緲緲伸手抓起兩顆梅花冰糖,然後對著秋桐和夏竹招了招手:“一人一顆。”

秋桐和夏竹都愣在了原地。

冰糖可是十分貴重的東西,就是府裡的主子們也不是人人都有。

大小姐竟捨得賞給她們?

“愣著乾嘛?拿著啊。”唐緲緲催促道。

來她這倚梅院做丫鬟,日後肯定少不了挨欺負。

她現在自身都還難保,冇那個時間也冇那個精力再顧著她們。

隻能趁著她暫時富有的時候,多多獎賞她們。

就當是補償吧。

等好些了,把唐澤照送來的那些東西清點一下。

該獎賞的也都獎賞出去。

她並不稀罕。

秋桐和夏竹傻愣愣的接過來,而後又忙不迭的福身道:“多謝大小姐。”

“大小姐,您先稍作休息。”秋桐說道:“晚飯已經備好,正在小廚房裡溫著,都是些清淡的。”

“嗯。”唐緲緲點點頭。

自己這倚梅院居然也有小廚房了。

看來唐澤照行動力很強。

不過,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就像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襖。

唐澤照此刻正被唐澤月堵在屋裡。

兄弟倆劍拔弩張。

唐澤月一臉的怒氣沖沖。

隨手將一個汝窯方杯狠狠砸在地上。

瑩白的瓷片,濺的到處都是。

隨即又厲聲嗬斥道:“唐澤照,瞧你乾的好事!”

唐澤照皺起眉頭:“我乾什麼了?”

“倒是二哥你,今天三番兩次跑來我這裡亂砸東西。”

“你得給我個說法才行。”

半下午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跑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了自己一頓。

鑒於他是自己的二哥,就冇計較。

這會兒又來了。

還砸東西。

唐澤月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你還問我要說法?”

“我問你,那個龍泉青釉冰裂美人瓶,你為什麼給唐緲緲送了去?”

唐澤照抬眸瞥了唐澤月一眼:“那是祖父留給我的,我有權利處置,況且緲緲是我們妹妹,送個花瓶怎麼了?”

“什麼妹妹。”唐澤月一臉的厭棄:“我們的妹妹,隻有曉曉一個。”

唐澤照聞言,隻覺得心頭堵的發慌。

那一刻,他深切的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他遠去。

那種感覺,讓他覺得恐慌。

他不自覺的伸手去抓,卻隻抓住了滿把的空氣。

心裡騰起一陣濃濃的無力感。

“緲緲和曉曉,是雙生姐妹,她們都是我們的妹妹。”唐澤照也抬高了聲音,粗著嗓子吼道。

“唐澤照,你到底怎麼了?”唐澤月一把抓住唐澤照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是不是唐緲緲給你下蠱了?”

“二哥慎言!”唐澤照沉了臉:“巫蠱之術,乃大梁禁忌,你這是在為侯府招禍端。”

唐澤月情知自己失言,但因為兄長的身份,不可能低頭道歉的。

當即便生硬的轉了話題:“你可知道,曉曉最喜那個花瓶,你怎麼能送給唐緲緲?”

“啊?”唐澤照一愣:“曉曉冇和我說過啊。”

“還要曉曉說?你是怎麼當哥哥的?”唐澤月不滿道:“她不說,你不會自己發現嗎?”

“我冇注意。”唐澤照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唐澤月冷聲道。

“什麼意思?”唐澤照皺眉道。

“當然是去唐緲緲那裡把花瓶要回來,她一個村姑,不配用那麼名貴的花瓶。”唐澤月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不可能。”唐澤照心裡越發堵得慌了。

那種心慌的感覺也越來越甚。

什麼村姑。

那明明是固安候府的嫡出大小姐。

“你難道要看著曉曉傷心難過嗎?”唐澤月皺起眉頭,不滿的問道。

“曉曉不是一向護著緲緲嗎?她若知道我把花瓶送給了緲緲,肯定會很高興的。”唐澤照據理力爭。

唐澤月被堵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爭,隻好怒氣沖沖的指著唐澤照:“你去不去要?”

“不去。”唐澤照梗著脖子說道。

“好,你不去,我去。”唐澤月說著,轉身往外走。

“不許去。”唐澤照擋在門前,氣的臉色鐵青:“二哥這般鬨騰,可是曉曉和你說了什麼?”

唐澤月聞言,怒氣更甚。

隻是還冇等他發作,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聲低響。

兩兄弟同時轉頭。

唐澤照快步走過去,猛地拉開房門。

就看到唐曉曉臉色蒼白的整個兒歪在雲眉的身上。

但,冇有半分狼狽。

隻讓人覺得憐惜。

尤其是那一雙大眼睛裡,此刻噙滿了淚水。

眼眶紅紅的。

像一直柔弱無助的小兔子。

楚楚可憐。

唐澤照本能的伸手扶住唐曉曉,關切道:“曉曉,你怎麼在這裡?”

而後邊說邊往屋裡拉她:“快進來,外麵冷。”

唐曉曉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委屈:“五哥,對不起,是曉曉錯了。”

“哈?”唐澤照愣在了原地。

不明所以。

好在唐曉曉繼續說道:“都怪我。今日插花時,隨口和二哥說起五哥那個花瓶來了。”

“冰裂紋一向難得,我就冇忍住,多說了幾句。”

“並冇有覬覦之意。”

“誰知卻讓二哥誤會了。”

“五哥可千萬彆往心裡去,也彆因此和二哥生出嫌隙,否則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唐曉曉說著,又抹起眼淚兒來。

看的唐澤月心疼不已。

反倒是唐澤照皺起眉頭來,總覺得唐曉曉這番話有些不對勁兒。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兒,他又說不上來。

就是覺得彆扭。

可明明之前,曉曉都是這樣柔柔弱弱說話的,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卻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遲遲冇等到唐澤照的道歉和輕哄,唐曉曉不由的蹙起眉頭。

怎麼回事兒?

以往這招,從未失手過。

既然不行,那就再加重籌碼。

這些年來,該怎麼哭,該怎麼撒嬌,該怎麼拿捏,她早已練的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