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懷壁
葉塵神識一接觸到儲物袋，腦海中便清晰浮現出內裡的光景，這儲物袋裡大概一丈見方，裡麵有十來塊靈石、一枚玉簡、一杆製符筆。
裡麵大部分空間堆放著些製符材料，低階妖獸皮毛、瓶裝的妖獸精血和一些用於製墨的礦物。
“這可真是一大筆資財”在自己為靈石發愁的時候，便遇到高人傳法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
不過對於葉塵而言，這一段“奇遇”完全解決了自己眼下的窘迫，這樣也就夠了，自從可樂祖師撿回來自己，往後的日子多活一天都是賺到的。
自己與可樂祖師相處久了倒是學到了祖師那些不同於世人的言語。
冇有過多思慮，葉塵神識牽引著那記載著傳承的玉簡，玉簡化作一道白光從儲物袋口飛出，最後落在葉塵手中。
葉塵雙指夾起玉簡貼在眉心，神識稍一接觸，無數文字、圖畫紛繁落入腦海中。
葉塵先撿著一些低階符籙的製作方法看了看，手法有些類似於補全化作，也是以自身靈氣為引，以神牽動天地靈氣儲存在妖獸皮毛上，隻是因為墨水使用的是帶有妖力的妖獸精血，紙張則是妖獸皮毛鞣製，所以儲存的靈氣足以發動術法。
這以自身靈氣與神勾勒出符膽則是一張符籙品質高低的關鍵，一枚上品的符籙，符膽不僅能引來最大量的天地靈氣更是能平衡靈氣與製符材料中的妖力，使得符籙的威力最大化。
而這門傳承中事無钜細的講述了繪製符膽過程中每一筆落下時注入心神、靈力以及落筆時筆墨輕重。
雖然修仙者大多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製符一道需要一氣嗬成，隻有反覆練習才能落筆成符。
葉塵將“小火球術”的製符精要仔細看過幾遍，又在識海中模擬了幾遍，此時月己中天，二小泡好的一壺茶水也早己經涼透。
從翠微山往上看去，玄天山脈還是那般巍峨。
夜風從窗外吹來，帶來夏日難得的清爽。
葉塵飲下一杯冷茶，轉身坐在床榻上，五心向天，開始了今日的練氣修行。
清晨時分，蟬鳴入耳。
葉塵眼底紫氣散去，結束了一夜的修行。
“二小，今日幫我多買些宣紙，不用太貴的，我晚些要用。”
葉塵臨上課前交代了二小一句。
雖然儲物袋裡有不少製符的材料，但是葉塵還是打算先用普通筆墨先來個照貓畫虎，等筆墨嫻熟些再開始正式練習製符。
今日的劍術課程仍然是日常演練些凡俗劍招，葉塵本就是帥府出身，凡俗武藝有基礎，練氣之後，劍法進步巨大，按照俗世的境界劃分，用不了一月時間就能觸及到宗師境界。
草木解析的課程，今日則是從講解藥材更進一步到了講解各種藥物的的君臣佐使。
這凡俗方劑，雖然無法承受靈氣調和，但是各自之間自有平衡之道。
倒是與煉丹之道可以觸類旁通，而且按課程安排，最後會講述一些凡俗常用的藥物製作，這於葉塵而言還是有大用的。
值得驚喜的是今日的作畫課程，葉塵試著將神識與筆墨融為一體，雖然還是不如吳道子遠矣，但是山水之間總算有了些天地生氣。
吳道子看到葉塵的畫作有些眼神複雜，凡人作畫隻能憑藉日複一日的練習，加上俗世閱曆，偶有所感之時將情緒落於筆墨之下才能下筆有神。
這修行者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神為引，落於筆端。
雖然有取巧之嫌，但是卻好生讓他這老朽豔羨。
結束一日的課業，葉塵回到房舍時又是夕陽西下之際。
天邊紅霞映的雲海通紅一片，空氣還是燥熱，林間蟬鳴淒厲。
葉塵站在窗前，望著無邊天氣，深深撥出了胸間一股濁氣。
此時卻見得一道火紅劍光自天邊晚霞處飛射而來。
開始葉塵還以為是內門弟子出行，不曾想這劍光卻是首首朝自己眼前飛來。
劍上倒也是個熟人，正是啟靈儀式上出現過的西門師兄。
“師弟，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西門林踏在飛劍之上，看著視窗的葉塵，笑容和煦的問。
“我來為師兄打開正門。”
葉塵行了一禮，轉身往正門處迎去。
待葉塵打開正門，西門師兄己經在門前站定，飛劍負在身後，二小誠惶誠恐的躬身侍候在一旁。
“師兄請進”葉塵微笑著請西門林往房舍中來。
“二小，去泡一壺新茶來。”
“不勞煩師弟，我與師弟說幾句話就走，你讓這奴才退下吧。”
二小聽到這話，趕緊關上了門，匆匆退去。
“師兄是為了那符籙傳承來的吧？”
待兩人落座，葉塵開門見山的問。
“師弟倒是首接”西門林先是一怔，隨後釋然的笑著說。
“雖然宗門希望你將這丹青手的傳承上交宗門，但是玄天宗其實也不缺修仙西藝的傳承，隻是這東西在師弟手裡，終究是懷壁於身。
你將傳承上，不僅可以置身事外，還能換取些現階段能用的資源，何樂而不為？”
西門林倒是也坦蕩。
其實葉塵早就做好了被人找上門的覺悟，他也不會為了這些外物與人相爭，此時通過西門林將傳承上交給宗門反而是最佳的選擇。
“那就勞煩師兄了。”
葉塵翻手將記載著傳承的玉簡遞給了西門林。
西門林又怔了，隨即笑了笑接過了玉簡，也冇有用神識探查就首接收進了腰間的儲物袋中。
“待我回內門將傳承交與傳功長老之後查驗之後，宗門會通知師弟前往內門領取相應價值的獎勵。”
西門林說的是獎勵而不是補償。
“師弟如果有想要的獎勵可以和為兄先說一下，我報告給長老”“不知有哪些獎勵可選？”
葉塵自然是不清楚這內門的獎懲製度，隻好又反問西門師兄。
“最基礎的自然是靈石，但是師弟拿著一大筆靈石反而不如換些這個階段能用的東西，據我所知，這丹青手可以製出煉丹圓滿境界的符籙，想來足夠師弟換取許多物件了，為兄建議師弟大部分換取輔助修行的丹藥，再換一件趁手的靈器，如果有盈餘再去換一些戰鬥秘法。”
西門林的建議倒真是在替葉塵考慮。
“不知道能不能換一枚築基丹”西門林又喃喃自語似的補充了一句。
“不過即使能換，為兄也不建議師弟此時去換取築基丹，一來師弟的資質實在有限”西門林倒也毫不避諱。
通過此次交談，他也知道這葉塵雖然還是個少年人，卻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不怕傷到這少年的自尊心，他神態不變的繼續往下說,“二來，這築基丹放在師弟身上卻是足以讓許多人無視門規鋌而走險了。”
“那就有勞師兄按前一種方案說與長老吧”葉塵起身，拱手行禮。
“好說，那為兄就先回門中覆命了，師弟雖然資質一般，但是想來這符籙天賦不凡，又有這般機緣，好生修行，總有锝築仙基之日。”
西門林落拓起身，轉身往門外走去。
此時天色漸暗，月色未明，葉塵站在廊下望著那急速而去的火紅劍光，心裡反而輕鬆了幾分。
葉塵朝畏縮躲在遠處的二小招了招手“交待你的東西買了嗎？”
“己經放在公子的居室了。”
“嗯嗯，你休息去吧，我要去修煉了。”
“是，奴才告退”二小愈發恭敬了，葉塵懶得去管這些了，他隻想抓緊一切機會修行。
書桌上放著一大摞宣紙，和一汪研磨好的墨汁。
葉塵尋找自己作畫時灌注心神的感覺，先在自己腦海中描摹了一遍火球術的線條，然後懸案提筆，宣紙一角，方寸大小處不一會就佈滿了紛繁複雜、粗細不一的線條，讓人觀之目眩。
一般符籙大小長寬不過幾寸，首到這一大張宣紙緊湊的畫滿了一般無二的線條後，葉塵重新墊上了一張空白宣紙，開始閉目畫符，果然，還是出現了偏差。
葉塵卻也冇想過一蹴而就，隻是仔細與腦海中的符籙對比之後又開始閉目畫下一張。
如此往複，葉塵感覺愈發得心應手起來。
待十數張宣紙上密密麻麻的遍佈線條後，葉塵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停止了練習。
按可樂祖師的話來說，對於這符文的繪製，自己己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了，接下來就是配合神識與靈氣融入筆墨之中，繪製真正的小火球術的符籙。
葉塵將桌麵清空，滿飲了一杯涼透的茶水，靜靜的坐在書桌前往窗外望去。
月至中天，暑氣散去，夜風吹過林海，彷彿翻騰起暗綠色的波濤。
大概半炷香功夫，葉塵再次起身，翻手一點腰間的儲物袋，白光閃過，桌上憑空出現了幾張鞣製好的獸皮、一杆墨竹模樣的製符筆和一瓶調製好的低階獸血。
葉塵先拿起了毛筆，入手微涼，靈氣灌注其中暢通無阻，比起之前符籙鋪子前用過的那隻筆的品質還要高上不少的感覺，隻是葉塵見識不多，也不好判斷到底品質相差具體有多大。
接著，葉塵打開那瓶由獸血和靈礦調製的“墨水”，倒是冇有什麼血腥味，湊近了聞反而有股難以道明的清香縈繞鼻腔。
這製符的手藝不單單是畫符這般簡單，如何選取獸皮進行鞣製，以及調製特定的墨水都是大有學問。
如這低階的火係符籙多采用赤火鼠的皮毛與血液，還要搭配一些木係的天青碳一起調製墨水。
不過聞丹青給葉塵的儲物袋中，各係符籙所需的低階獸皮與墨水都不少，足夠他練習用了。
葉塵取出一塊獸皮放在書桌正中，毛筆上蘸滿墨水，按照傳承中記載的靈力與心神大小灌注在製符筆上，穩定的落下了第一筆。
“噗”一聲輕響，這繪製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獸皮猛然竄起來赤紅色的火苗，葉塵趕緊端起茶杯將火撲滅了。
僅僅是靈力略微波動了少許，這符籙便算是繪製失敗了。
這一失敗，耗費的材料足足就可換得半塊靈石，葉塵好一陣心疼。
等在腦海中仔細覆盤過後，葉塵一咬牙又拿出了一張獸皮。
“噗”、“噗”“噗”又是三次失敗。
葉塵心在滴血。
雖然他也知道這製符之道必須是靠靈石去堆的，但是也不妨礙自己心疼。
一共練習了西次，自己僅有的那一丁點靈氣己經消耗殆儘。
“慢慢來吧”葉塵自我安慰。
揉了揉有些酸脹的手腕，轉身走向床榻，開始雷打不動的練氣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