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織田作
是夜,爆炸聲在橫濱各處響起,無數組織為了那五千億的遺產相互廝殺,冇人注意到在城市不起眼的一角發生了一場不同的爆炸。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爆炸邊緣踉蹌跑出,烏黑的長髮亂做一團,看不清眉眼,她拖著一條重傷的腿勉力向前奔去,有液體順著衣角和髮梢滴落,在塵土裡砸出一朵朵紅色的花。
快點,再快一點。
腦海中有聲音在不停催促。
命運還是喜歡捉弄人,在街道的拐角,她因為失血和受傷倒下,在失去意識前,恍惚間看見一個沙色的身影向她奔來。
求求你,無論是誰,去救救她吧,她願意用一切來換……她彷彿又回到了培養液中,淡藍色的液體將她包裹,她在裡麵浮浮沉沉,意識也跟著飄蕩。
她是在哪,是身為002時被注射各種藥劑嗎?
是在手術檯上期待有人來救救自己嗎?
是被黎拉著穿過冰冷的走廊,在爆炸和警報聲中奔赴自由嗎?
還是倒在那個無人問津的街角徹底失去擁有活下去的權利嗎?
她不知道。
一位帶著金色蝴蝶髮卡的少女對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說道:“有些棘手,我的‘請君勿死’不能在她身上完全起效,最多隻能讓她脫離瀕死的情況,剩下的要看她自己恢複情況了。
話說你是還像收養一個嗎?
織田。”
“謝謝與謝野,我有這個打算,但是能不能收養還是要等她醒了才能決定。”
被稱作織田的青年邊為病床上的女孩提了提被子邊說道。
滴答,滴答,夢境的最後是廢墟中垂下的手臂,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地,其主人毫無生氣。
女孩瞬間驚醒,猛然起身,卻拉扯到傷處,又倒吸一口涼氣。
咦?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是實驗室還是黎?女孩環望周圍,這是一個簡單的醫療室,冇有彆人的身影,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醫療室裡唯一一張床上,手上輸著點滴。
冇有看到期望出現的人,有些失落。
但是在失去意識前,她好像聽到了黎的聲音。
不等她對當時模糊的記憶進行細細推測,醫務室的門就被兩個人打開,兩道身影映入眼簾。
“啊,織田,這個孩子己經醒了。”
戴著金色蝴蝶髮飾的醫生向另一個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說道。
被稱作織田的青年來到床邊,看著女孩緊張的神情,放緩語氣說道:“我叫織田作之助,在街頭那邊撿到你,旁邊這位的與謝野醫生,你身上的傷是她處理的,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嗎?”
女孩沉默片刻,當兩人都以為女孩不會開口的時候,一個細弱的聲音傳來,“千草,霧影千草,我的名字。
請問,你們,附近,看到,另一個女孩嗎?”
嗓音微啞,帶著不常說話的艱澀和卡頓。
織田作之助回憶了一下說到:“並冇有,我隻在那個附近看到你一個人。”
女孩的頭髮在與謝野幫忙處理傷口的時候就己經收拾妥帖,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像乾涸的血液帶著沉沉死氣。
向人詢問時,眼睛裡亮起一點希冀的光,但是在得到回答後又泯滅在眼睛裡,重新恢複死氣沉沉,不再開口,整個人沉默而又死寂。
織田作之助和與謝野對視一會,然後給女孩掖好被角,走出去,關上醫療室的門。
“你應該也看到了,她身上的傷,不簡單。”
與謝野皺緊眉頭說道。
“嗯,右腿上是槍傷,其他地方還有割傷,擦傷。”
織田作之助邊回憶邊開口應到,“你說,她會願意讓我領養她嗎?”
“織田,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都己經撿回來多少孩子了?真的養得起嗎?”
與謝野疑惑地瞪大眼睛。
“嗯,我目前還可以支援孩子們的開銷,而且千草那個樣子,讓人很不放心。”
“也是,她的身體太羸弱,而且那些傷也不簡單,還有些可能會留下後遺症,隻可惜我的異能對她不能完全起作用。”
“我會好好問過她的意見,看她是否願意和我成為一家人。”
織田作之助說完以後,打開醫療室的門,來到醫療室的床前,蹲下身子,向霧影千草輕聲卻認真詢問是否願意與自己成為家人,得到的是女孩的沉默。
與謝野醫生看到這樣不由得歎氣道“害,感覺你還有得磨呢。”
此後的日子裡,織田發現霧影千草對外界的大部分影響並冇有太大的反應。
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還是向自己詢問有冇有在附近遇到另外一個女孩子。
冇有正常生活的常識,認知方麵似乎也不算完善。
偵探社頂梁柱,世界第一名偵探亂步先生在得知情況後來看過,說她以前應該是某個人體實驗的實驗品,常年待在實驗室裡,嫌少與外界有接觸和交流,但是當時隱藏著一個還算不錯的保護者,教了部分知識和相對正常的三觀。
與此同時,在港黑,一位左眼纏著繃帶,披著黑大衣的少年看著照片裡坐在輪椅上,被織田作之助推出門曬太陽的女孩陷入沉思。
他總覺得,這個並未在他記憶裡出現過的女孩會給他的未來帶來巨大的變數。
變數,恰恰就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存在。
在這個如同泡沫的世界裡,他不敢確定這隻蝴蝶的翅膀是否會使他計算好的結局出現差錯。
所以,他得去看看,親自去確認這隻蝴蝶的危害,必要情況下,他也可以使她再也扇動不了翅膀。
什麼都不能影響他的機會,什麼都不能,這己經是唯一一個最接近理想的世界了……霧影千草沉默地坐在輪椅上讓織田作之助推著她去曬太陽,這是與謝野醫生的醫囑。
這段時間,她己經瞭解在自己所處的環境,武裝偵探社,一個矗立於橫濱的灰色組織,以江戶川亂步為核心的異能組織。
也接受了織田作之助對她的善意,答應了他想成為家人的請求。
在養傷的這段時間,她己經反覆向織田確認過,撿到自己的那個基地附近,隻有自己一個活人,隻有自己一個人活著嗎?正值黃昏,太陽向西邊墜去,織田推著輪椅在樓下轉了幾圈便接到電話說有緊急任務需要他去幫忙。
五千億的遺產,引起了不小的糾紛,但是武裝偵探社附近因為偵探社的存在不被動盪影響。
織田在離開前,向霧影千草再三確認不用自己先把她送回去,她自己可以返回醫療室。
是的,她現在還是住在醫療室,一個原因是因為她身上的傷還是很重,需要很多醫療器材的幫助,另一個原因就是織田作之助家目前冇有適合她的房間,她因為腿傷的原因和不明因素導致她不能下地走路,所以她還是住在醫療室內。
霧影千草目送織田作之助的身影在黃昏裡遠去,手裡拿著織田作之助給她的零花錢,思索著自己要不要遵循意見,去給自己點上一份甜品。
看著漸沉的夕陽,腦子裡回想起偵探社裡唯一一位偵探江戶川亂步對甜點的稱讚,還是決定去看看。
調轉輪椅,向樓下咖啡廳移動,正當她稍微有點費力的轉著輪椅時,一雙纏著綁帶的手握住了輪椅後的把手,將她推到店門口。
她準備轉頭道謝時,一位有著棕色淩亂捲髮的少年看向她,輕笑道,“在下太宰治,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這位可愛的小姐與我共進晚餐?”霧影千草看著眼前這個滿身繃帶的奇怪少年,疑惑地歪了下頭,然後低下頭繼續推自己的輪椅,準備去買甜品。
太宰治看著眼前人的反應,眸光暗了暗,然後上前去幫霧影千草打開了咖啡廳的大門並找來服務生幫她坐到座位上,自己坐在了她對麵。
霧影千草坐穩後,點了兩份她在名偵探那裡聽到過的甜品,並將其中一份推向坐在她對麵的太宰治。
太宰治看著被推過來的甜品,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將甜品推回霧影千草的麵前,說道“小姐不用這樣,是我邀請你和我一起吃晚餐,甜品不夠的話可以再點,我請客,所以我們倆能聊聊天嗎?”
霧影千草看著兩份甜點,想起與謝野醫生叮囑她不能多吃甜食的醫囑和醫療室裡堆放著的非常規醫療器械等,又將一碟甜品推過去,太宰治按住她的手,想要婉拒她的好意時,卻發現眼前的女孩好像突然之間變得不對勁。
原本蒼白的臉色在兩個人接觸的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他趕緊鬆開手,但是女孩己經渾身發軟然後向下倒去。
他想起身去扶時,一個飛快進來的沙色身影使他怔愣在原地。
織田作之助因為擔心霧影千草,早早解決完任務趕回來,在咖啡廳門口看到她的身影,正準備打開門進來打招呼時發現她倒下,所以疾步衝過去,及時接住倒下的霧影千草。
霧影千草眼前炸起道道流光,她彷彿進入了彆人的走馬燈,一幀幀影像飛快閃過,最後都停留在一個倒在黃昏裡的沙色身影,和一聲悲痛到不行的“織田作”。
那一刻,千萬個世界的悲哀堵在她的心口,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手壓在心口,嘴裡隻能不停地重複著“織田作,織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