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住那隻蝴蝶

太宰治停留在織田作之助身上的目光被霧影千草喊出的“織田作”震了一下，隨後帶著驚訝和惶恐看向織田作之助懷裡不停顫抖的身影，腦子裡瘋狂拉響警報。

她怎麼會知道，她怎麼能知道，我的計劃，那個美好的未來，不行，不行，必須把變數清除，蝴蝶不能扇動翅膀，必須……必須抓住她。

然後除掉她。

當他想要向霧影千草走近時，織田作之助卻猛地站起，向他說了句抱歉後，向偵探社飛奔而去。

太宰治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想著那句幾乎攻破他所有心理防線的話，咬咬牙，轉身離開。

上麵有那位坐鎮，他不能將手伸得太長。

蝴蝶己經開始扇動翅膀，他必須將影響降到最低。

“與謝野醫生，與謝野醫生，快看看，千草她突然就倒下了!”織田抱著懷裡不停顫抖，麵色蒼白的女孩衝進醫務室，高聲尋求幫助。

辦公室裡叼著粗點心，正在翻報紙的江戶川亂步聽到動靜也來到醫療室門口。

在看到在病床上掙紮顫抖的身影時，他不由得有片刻的怔愣，彷彿找到了關於世界的謎團的最後一片拚圖。

他戴上的眼鏡，發動異能力“超推理”，得知了世界的真相。

脆弱的倒影，樹枝的分叉，還有那個付出一切的身影。

“原來是這樣，但是亂步大人不會認輸的。

織田，她冇事，是異能的作用，可能也不是異能。

讓她緩緩就好。

還有，最近要注意，不要放她一個人待著，要好好注意，不然纏滿繃帶的黑貓會找麻煩。”

織田將霧影千草顫抖的身體擁入懷中，給予她支援，看著她蒼白的臉，嘴裡應道“好的亂步先生，還有，黑貓是指千草對貓毛過敏嗎？”

江戶川亂步看著織田作之助，陷入沉默，然後生氣道“啊？

你的腦子是金魚嗎？

小心纏滿繃帶的黑貓，這個提示還不夠明顯嗎？”

隨後氣憤地轉身就走。

霧影千草陷入千百個世界的循環悲劇中，她看著太宰治一次次想要挽救摯友的生命，但是那個永遠抓不住的背影和兩個人不能同時存活的詛咒，巨大的悲傷和絕望像沼澤一樣拉著她下沉。

她心裡對黎的擔憂和掛念在這一刻被同時點燃，一種同病相憐的共情讓她不由得想起她自身，心臟彷彿破開一個洞，曾經夾雜在痛苦裡的還算美好的過往也變為鋒利的刀刃反撲回來。

她在循環中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爆炸，槍聲，最後逃出來的隻有自己。

逃出來?我逃出來了嗎？

這會不會也是我在死前的幻想?我好像看到黎了，她是來接我的嗎？

也是，我們倆怎麼可能會分開?所以一切都是瀕死的幻象，織田先生也是，與謝野醫生也是，名偵探亂步也是。

那黎會不會也是呢？

意識恍惚間，她看到一隻金色的蝴蝶從眼前飛過，忍不住伸手去抓。

蝴蝶在她手裡碎成流光，她怔愣，耳畔響起一個聲音:“千草，千草，好名字，就像我名字裡的竹一樣，堅韌，充滿生機。”

她終於還是拉住那根重逢的蛛絲從絕望泥沼中爬。

她得活著，活著去找竹取黎。

在與謝野晶子的“請君勿死”下，霧影千草的情況逐漸穩定，織田作之助懸著的心放下一半，給霧影千草掖了掖被子，跟著與謝野晶子轉身出門。

“織田，千草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岌岌可危，就像桌邊懸著的雞蛋，不能受一點刺激，這次救回來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與謝野晶子站在門口，看著床上那個單薄的身影憂愁地說道。

織田作之助還在覆盤今天遇到的一切，推測引發千草突然崩潰的原因，最後思緒停留在咖啡廳裡坐在千草對麵的那個少年身上。

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吧。

回神後，織田作之助對與謝野晶子認真地承諾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等她身體好一點了，我會考慮教她一些防身的技巧。”

霧影千草憑藉心裡的蛛絲，再一次看向循環的影像。

她避不開，就隻能將其化為己用了，希望以前學到的技能還冇鬆懈。

深夜，橫濱垃圾場的集裝箱上，太宰治坐在上麵，看向偵探社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蝴蝶扇動的翅膀還是影響到了未來，現在，偵探社的支柱怕是也己經知道了我的機會，那麼，隻能換個方式了。